這個霸道無比,甚至有些不講道理的“自我公理”,如同在精密的程序代碼中,強行插入了一行擁有最高權限的“goto”語句。
嗡——
那個名為“序”的因果守衛者,那完美的邏輯閉環,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閃爍。它的絞殺之力,在林楓身上驟然消失。因為林楓的存在,已經被一個新的、更優先的“前提”所肯定,不再是“悖論”。
那個名為“界”的邊界守衛者,那道無限延伸、無處不在的墻壁,也開始變得透明、不穩定。因為它無法阻擋一個已經被“設定”為“身在此地”的存在。
林楓的意識,重新變得凝實。
他成功了。他用一種近乎流氓的哲學方式,破解了本源守待者的第一次聯手絞殺。
然而,他的舉動,仿佛捅了馬蜂窩。
一個公理被強行“修正”,立刻引發了整個領域更激烈的排異反應。
如果說,“界”和“序”只是門口的保安。那么現在,整個安保系統都被激活了。
剎那間,更多的“概念”從沉睡中蘇醒,化作守衛者,向林楓涌來。
概念:一——萬物歸一,抹殺“個體”的差異性。它試圖將林楓這個“變量”,重新“統一”回此地的“常量”之中。
概念:靜——絕對靜止,剝奪“變化”的可能性。它試圖將林楓“思考”和“定義”的行為,徹底凍結。
概念:外——內外有別,定義“他者”的排斥性。它在林楓的自我認知周圍,構建起一層絕對的“隔閡”,讓他無法與此的任何概念產生交互。
概念:終——萬物有終,施加“終結”的必然性。它直接宣判了林楓這次探索的“結局”,那就是“失敗”與“回歸”。
一時間,林楓如同陷入了由無數抽象法則編織而成的天羅地網。每一個網格,都是一條不容置疑的宇宙真理。每一個節點,都是一個足以讓神明都為之瘋狂的哲學悖論。
他被“道理”的軍團,徹底包圍了。
林楓被困在了一座由純粹真理構筑的囚籠里。
一、靜、外、終。
這四個終極概念,連同之前被他繞過的界與序,共同編織成一座無形的迷宮。這不是血肉的監牢,也非靈魂的枷鎖,而是一座思想的墳墓。
他嘗試思考“逃離”,界的概念便化作無窮壁壘,將“此地”與“他方”徹底隔絕。他試圖構想“未來”,終的概念便直接呈現出他回歸原點的既定“結局”,邏輯嚴密,無可辯駁。他想要保持“自我”,一的概念便如溫水煮蛙,不斷消解他與此地“常量”的分別,讓他的人格輪廓漸漸模糊。他剛要催動意志進行“定義”,靜的概念便如絕對零度,凍結了他思維的每一個火花,讓念頭在誕生之前便歸于死寂。
而外的概念最為陰險,它不攻擊,不壓制,只是無時無刻不在強化一個事實:你是“他者”。它將林楓的自我認知包裹在一層絕對的“膜”中,這層膜隔絕了他與此地的一切交互。他就像一個被裝在真空玻璃瓶里的蟲子,能看見外面的世界,卻永遠無法觸摸,也無法被世界所感知。他的一切“定義”行為,都只能在瓶子內部生效,對外界毫無意義。
這才是真正的絕境。敵人不是手持刀劍的魔神,而是“正確”本身。每一個概念守衛者,都代表著一條不容置疑的公理。他被無數條“正確”的道理,逼向了“錯誤”的深淵。
林楓的意識在狂風駭浪中飄搖,隨時可能被其中任何一個概念同化或抹除。他過往的一切手段,在這里都顯得如此蒼白。編輯詞條?你首先得能“接觸”到詞條。定義規則?你首先得有定義“此地”規則的權限。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最初的,那個面對高高在上的修仙者,手無寸鐵的廢柴少年。只是這一次,敵人從具象的強者,變成了抽象的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