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里，氣氛有些古怪。

劉云天靠在后座，臉色蒼白，渾身都透著一股被抽干的虛弱。

趙飛鴻坐在他身邊，一不發。

她那雙冷靜得像冰的眼睛，正透過后視鏡，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

“看什么？”劉云天扯了扯嘴角，想裝出一副輕松的樣子，“被我帥到了？”

趙飛鴻收回目光，語氣平淡：“你剛才，好像不是在開玩笑。”

劉云天的心猛地一跳。

“想追我？”他干脆換了個更輕佻的姿勢，翹起二郎腿，眼神里帶著一絲戲謔，“行啊，我這人要求不高。”

他頓了頓，緩緩吐出幾個字。

“先去開個房，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這話，他說得又賤又囂張，純粹是為了嚇退這個不知深淺的女警察。

他甚至已經準備好欣賞對方羞憤交加的表情。

可趙飛鴻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那雙清澈的眸子里，沒有半分波瀾。

車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就在劉云天以為自己玩笑開過了火時，趙飛鴻忽然開口。

“好。”

一個字，輕飄飄的，卻像一塊巨石，狠狠砸在劉云天心上。

“師傅，”趙飛鴻對著前排的司機，語氣不容置喙，“去最近的希爾頓酒店。”

劉云天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了。

希爾頓酒店的大堂金碧輝煌，水晶吊燈散發著奢華的光。

劉云天獨自走向前臺，腳步都有些發虛。

他回頭看了一眼，趙飛鴻正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站在門口等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場好戲。

“開一間總統套房。”劉云天將身份證拍在柜臺上，聲音不大，卻讓前臺小姐的眼睛瞬間亮了。

他刷卡簽字，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心里卻在冷笑。

裝，我看你能裝到什么時候。

他拿著房卡，走到趙飛鴻面前，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

“走吧，我的‘誠意’小姐。”

電梯里，鏡面墻壁映出兩人沉默的身影，氣氛緊繃得像一根即將斷裂的弦。

“叮。”

電梯在三樓停下。

“你先出去，8號房。”劉云天指了指走廊盡頭，語氣隨意，“我上去五樓拿點東西，馬上就來。”

他看著趙飛鴻走出電梯，心中那份得意再也藏不住。

小樣，還真敢跟上來？

他準備等電梯門一關，就直接按頂層，然后從另一部電梯溜之大吉。

可就在電梯門即將合上的瞬間，劉云天鬼使神差地，朝走廊里瞥了一眼。

趙飛鴻沒有走向8號房。

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電梯門口，那雙清冷的眼睛，正透過即將閉合的門縫，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那眼神里，是洞悉一切的銳利，和一絲玩味的促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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