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夢見了他前世最狼狽的那段時光。
他躺在一張簡陋的木板床上,頭頂是漏著風的茅草屋頂,身下是硌人的稻草。
一個眉眼秀麗的姑娘端著一碗藥汁坐在床邊,用木勺將黑漆漆的湯藥小心翼翼地喂到他嘴邊。
是許諾。
她和她那位滿頭銀發的祖母,輪流照顧著他這個來路不明的廢人。
她們給他清洗腐爛的傷口,為他敷上搗碎的草藥,日復一日地熬制苦澀的湯藥。
整整一年,他都無法下床。
吃喝拉撒,全靠她們。
若不是她們不計回報的照料,他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夢境流轉,他終于能拄著拐杖下地走路了。
那天,山谷里的陽光格外明媚。
他激動得渾身顫抖,一把抓住正在院子里曬藥草的許諾的手。
她的手指纖細,指腹上帶著常年勞作的薄繭。
“許姑娘,若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他的聲音里帶著重獲新生的哽咽,“雖然我忘了以前的許多事,但我知道,我心悅于你!等我康復,我們就成親,好不好!”
那天的晚霞,似乎都飛到了許諾的臉上,紅得那么動人。
她羞澀地垂下頭,反復問他,求娶她到底是為了報恩,還是對她生出了男女之情。
他也反復確認,自己對她是真心愛慕,無關恩情。
但她并沒有立刻答應他的求娶,只是讓他安心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