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瑤一看這表情,就知道有事。
她讓冬雪帶著弘晙和兩只小虎崽去院子里玩,自已拉著父母進了里屋。
“爹,娘,到底怎么回事?
是不是分宗不順利?”姜瑤開門見山。
姜翠山嘆了口氣,有些傷感:
“順利……也算順利吧。
“族里刁難你們了刁?”姜瑤皺眉道。
“哼!”
王氏輕哼一聲,臉上露出鄙夷和怒氣!
“族長和幾位族老倒沒怎么阻攔,是村里有些人,貪得無厭,吃相難看!”
她提起這事就火大:“就是你那個姜大栓!
聯合了村里好些眼紅的人,堵著我們,非要逼你爹把咱們在清遠鎮的房子和那幾十畝地‘還給’村里!
說什么那都是靠你和你爹以前在靠山村后山打獵掙下的,山里的獵物是全村人的,所以那產業也該有村里一份!
呸!
真是不要臉!”
姜翠山怕王氏氣著,連忙拉她坐下,接過話頭,對姜瑤盡量平和地解釋:
“雖然鬧了這么一出,不太愉快,但族長和二叔公還是主持了公道,幫咱們把宗分了。
就是……靠山村的老屋,以后就算村里的公產了,咱們不能回去了。
另外,我答應每年給村里五百文錢,算是請村里人幫忙照看打理你爺奶、還有列祖列宗墳塋的辛苦錢。
我想著,錢不多,也省得他們再找由頭生事,就應下了。”
看她娘王氏氣成那樣,姜瑤就知道事情絕不像她爹姜翠山說得這么輕描淡寫。
“真就只是這樣?
沒吃虧?
姜大栓他們沒動手?”姜瑤不信。
“真沒吃大虧!”
姜翠山連忙保證,臉上甚至露出一絲小小的得意。
“你爹我雖然年紀大了,但收拾姜大栓那混球還是夠的,現在估計還窩在家里哼哼呢!
你是沒看見當時他那慫樣!”
王氏的氣也順了些,補充道,語氣帶著自豪。
“村里那些人,多數是欺軟怕硬的。
開始見你沒回來,以為你爹病了好欺負,想拿捏我們,尤其是拿你爺奶的墳地說事,張嘴就要每年五兩銀子的‘守墳錢’!
后來你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得了信,帶著家里半大的小子們,呼啦啦全來了靠山村往咱們家院門口一站!
再加上二叔公為人最是公正古板,聽了原委也發了火,斥責姜大栓他們胡鬧,壞了族規。
這么一來,那些起哄的也就散了。
最后才定下每年五百文,立了字據,按了手印。”
聽到幾個姐夫和外甥們都去撐場子了,姜瑤這才真正放下心。
她了解靠山村那些人的德性,多半是見錢眼開,但真遇上硬茬子,尤其是二叔公那種在族里威望高、又認死理的老輩出面,多半也就偃旗息鼓了。
二叔公那人她記得,當年她能以女子身份入族譜,除了村里需要父親的狩獵本事,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二叔公堅信族譜——“月印承嗣”。
村里人有了臺階下,才通意的。
“人沒事就好,房子地都是身外物。”
姜瑤握住爹娘的手,安慰道:“以后等我尋了風水寶地,就把爺奶和祖宗的墳塋移出來。”
接下來,一家人坐在炕上,喝著熱茶,彼此訴說著這兩個多月的見聞。
姜瑤把塞外之行那些不涉及皇家秘辛、不牽連他人的趣事挑著說了,什么草原風光遼闊,烤全羊美味,騎馬暢快,總之就是吃得好、玩得好、心情也好。
姜翠山也事無巨細地把回清遠鎮這兩個月的生活告訴姜瑤。
原來他曬黑不是因為奔波,而是回去正趕上秋收,三姐姜竹沒像姜瑤之前那樣搞大規模養殖,地里主要種的是土豆和麥子,他爹心癢手癢,又扛起農具下地了。
聽著他們絮絮的嘮叨,雖然有些辛苦,但精神頭十足,眼里有光,姜瑤也就徹底安心了。
只要父母身l康健,心情舒暢,他們愿讓什么,她也支持。
她最怕的就是他們報喜不報憂。
最后,王氏想起什么,有些哭笑不得地對姜瑤說:
“對了,還有件事……嬌嬌,她又來打聽你了,聽說軍軍也在京城,那熱乎勁兒……看樣子還沒死心呢!
臨我們走還叮囑,下次你再出門跑鏢,千萬別把軍軍單獨留京城,她可以幫忙帶……”
姜瑤聞,頓時也是哭笑不得。
這徐嬌嬌,還真是執著得可愛。
估計一時半會兒是消停不了了。
青青和弘晙若日后真有緣分,她也不會阻止,但以弘晙和她一樣看顏來看,這事估計成不了。
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淅淅瀝瀝的秋雨,敲打著屋檐,更襯得屋內燈火溫馨,茶香裊裊,絮語聲聲。
所有的奔波、算計、不如意,仿佛都暫時被隔絕在這方小小的、充記親情溫暖的天地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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