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隨手扔進了快遞廢紙堆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許霽青囑咐過,家里阿姨天天來,卻只是把上面落的一丁點浮灰撇了,擺得端端正正。
好多年不回的家也是自已家。
蘇夏脫了外套換了鞋,很自然地趴到柜子前,伸手摸了摸那艘黏土小船,“我覺得我肯定在等你。”
許霽青站在她身邊,領帶扯松了些,表情看不出是贊同,還是權當她胡謅。
蘇夏心里嘖一聲,瞥一眼旁邊放著的電子鐘,兩手圈上他的腰往前猛推,“不說我就當你累了,那就趕緊睡,都快一點了。”
小五歲的許霽青一拉就動,一拽就倒。
現在這個許霽青體格更結實一些,脾氣也更硬,被她推到半路就說什么也不動了,三兩下拆了她緊抱著的手,回了他更習慣的次臥。
倒是記得囑咐她熱了就調低室內溫度,不能不蓋被子,不能貪涼穿露出胳膊腿的睡衣,起夜記得開燈。
但他房門一關,蘇夏還是氣笑了,在心里罵罵咧咧到洗漱完,還是怎么都覺得不解氣。
就他能裝?
她平日里不是認床的人,按理說折騰了這么一天該困了,可睡在回憶里的感覺太像做夢,說不出是怕下一秒就醒了,還是這張床承載的好的壞的記憶太多,翻來覆去到兩點多,她還是一絲睡意都沒有。
手機按亮,美東那位小男朋友沒動靜。
豪宅隔音效果太好,次臥更是一點聲都沒傳過來,蘇夏點進短信頁面的許霽青新號,噼里啪啦打字,睡了嗎?
那頭沒反應。
她一本正經,中央空調是不是壞了,怎么出風口漏水。
隔了幾秒,對面回了一句,上個月剛檢修過。
蘇夏被戳穿也毫無愧色,是嗎。
那可能是我失眠太厲害了,頭暈目眩,看哪兒都有幻覺。
許霽青:睡不著?
蘇夏一個字一個字地戳,睡不著啊。
我已經習慣有人陪我了。
誰想和老公一起睡覺,想的扣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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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霽青那頭安靜了一會兒,那你去找他。
蘇夏:哦。
她不再回復。
許霽青也沒從短信界面退出來,靜靜倚坐在床頭出神。
他臥室里就開了一盞臺燈,設置了兩小時自動減弱光線,現在已經快要全暗了。
就算是最微弱的一點光,完全熄滅的一瞬間也會讓人有些消沉。
許霽青抬手,準備自已把開關拔了,門把手卻突然一動。
她是光腳來的,跑得快極了,像是恃寵而驕惡作劇的小孩——
上一秒還抱著枕頭,很不好意思似地往門里望了望,下一秒已經不由分說沖進來,枕頭在他身邊一扔,賓至如歸地占領了他的被子,往自已身體下面卷。
許霽青不敢動彈,“你……”
認識他這么久,這還是蘇夏頭一次在他臉上看見類似驚駭的表情。
“你什么你。”
她揚臉,腿在被子里往他腿上壓,“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少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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