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柔卿被結結實實摔在青磚地上,疼得她眼冒金星,頭暈眼花。
她掙扎著抬起頭,一看到云昭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新仇舊恨齊齊涌上心頭,當即尖聲叫道:“你——!”
她強自鎮定,端起長輩的架子斥道,
“姜云昭!我好歹是你的庶母!你竟敢如此對我?你如今攀上高枝,就敢如此狂悖無禮,不怕天下人議論你仗著王妃身份,苛待庶母,毫無孝道嗎?!”
>gt;云昭站起身,撣了撣衣袖上的灰塵,朝她一笑,眉眼間盡是煞氣:“少在這里胡攪蠻纏!”
不待云昭開口,朱掌柜已忙不迭地搶上前,指著那破碎的窗口,又氣又急地對著云昭拱手道:
“大人明鑒!方才逃走的那歹人,是小店年初剛請的藥材先生,他自稱叫薛九。
我見他精通藥理,性子也沉穩老實,就讓他專門負責幫鋪子里清點、辨別名貴藥材!小人、小人這真是造了什么孽啊!”
他捶胸頓足,一張胖臉皺成了苦瓜,“怎么一個兩個的,都從我這回春堂里往外冒歹人!小人這、這簡直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楚大夫一邊纏紗布,沒好氣地道:“還不是你貪便宜,一聽人家干活兒多又要的工錢低,就忙不迭答應了!”
云昭見梅柔卿聽到薛九這名字眼珠亂顫,寒聲命道:“說!你今日鬼鬼祟祟出現在這回春堂,是來尋誰?!”
梅柔卿強自鎮定道:“來藥堂能干什么?自然是抓藥了!心兒的臉被你打成那樣,身上之前落下的毛病也沒好,又痛又癢,難受得緊!我便來回春堂尋個大夫幫忙看看,有何不可!”
朱掌柜一心想要立功,聞聲立即上前,細細打量梅柔卿一番,高聲反駁:
“小的見過這位夫人好幾回了!她每次來,都指名要找薛九!也從我們這兒抓過幾回藥,但方子小的都看過,不過是些治療尋常傷風的藥,絕無特殊之處!”
梅柔卿聞,愈發尖聲叫道:“薛先生是我同鄉!我信不過你們回春堂里這些庸醫,尋他問個藥方,犯了哪條王法?”
云昭沒時間在這里與她糾纏,她霍然轉身,目光如炬看向白羨安:“白大人!情勢緊急!今日你若想保住令妹性命,接下來一切需聽我調度!”
白羨安早已將云昭視為救命稻草,方才又親眼見識她的智勇與手段,毫不猶豫地深深一揖:“但憑司主吩咐!白某無有不從!”
“好!”云昭語速極快,條理清晰,“我們需分頭行動!準備兩輛馬車!”
“第一輛車,由楚大夫陪同我表兄蘇驚瀾,勞煩楚大夫在車上即刻為他重新包扎處理傷口。李副將,你帶兩名好手隨車護衛!”
“第二輛車,白大人,你親自陪著令妹。我會派身邊的啞婆隨行。她是我的人,精通一些玄門手段,會依照我的吩咐,暫且施法穩住令妹的情況,護她心脈不失。”
她的目光轉向試圖掙扎的梅柔卿:“至于她——
李副將,派兩個你最可靠的弟兄,一路‘護送’梅姨娘,跟我們一同前往竹山書院!”
不待云昭話音落下,身旁孫婆子已如鬼魅般上前,枯瘦的手指熟稔地在梅柔卿肩上一拍,落下一記定身咒。
梅柔卿頓覺力氣盡失,瞬間軟倒在地,連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轉眼,兩名士兵已利落地用隨身攜帶的麻繩將她捆了個結結實實。
梅柔卿被拖拽起來,嘶聲尖叫:“姜云昭!你膽敢如此折辱我!我好歹是尚書府的庶夫人!你讓這些人一路押解游街,丟的是整個尚書府的臉面!你爹若是知道,定不會饒你!你……”
云昭已率先大步向門外走去,聞頭也不回:
“我那位父親眼里,一向只有權勢利益。他知道了又能怎樣?除非你能證明,你比我這個未來的秦王妃更有價值。”
“這個道理,梅姨娘與他相守多年,難道還需要我來教?”
梅柔卿聞目眥盡裂,她還想張口唾罵,身旁衛兵卻已隨手塞上一塊破抹布,死死堵上她的嘴!
一行人依照云昭的安排迅速行動起來,兩輛馬車分別載著傷員與病人,在士兵的護衛下駛向書院。
云昭則與墨十七并騎。
“駕!”
馬兒如同離弦之箭,朝著竹山書院的方向,逆著人流,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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