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女子手中多是與南華郡主如出一轍的艷粉色桃花符,而已婚婦人拿出的,則是深藍色的所謂“同心符”。
眾女紛紛將符咒放到云昭面前的案上。
云昭逐一用匕首挑開查驗,只見桃紅色的桃花符內,皆藏著幾截烏黑干枯的細骨;
而深藍色的同心符里,則是一小塊干癟皸裂、刻著詭異紋路的龜甲。
一股混雜著腐朽與陰邪的氣息在室內彌漫開來,令人作嘔。
安王妃也看出了關鍵,急問:“為何她們的符咒里,都沒有南華符中那團穢發?”
“這還不明白嗎?”李灼灼嘴快道,“說明南華郡主那個是特制的唄!獨一份兒的‘厚待’!”
安王妃此刻顧不上計較李灼灼話里的諷刺,只覺一股寒意從心底升起,揪心道:“到底是何人,要如此處心積慮地害我兒性命!”
云昭卻在思量另一件事。
她與秦王初識那日,便用金針輔以玄門秘術,暫時壓制了他體內那霸道詭異的桃花煞。
如今,京中竟也悄然流傳開這等蘊含相似煞氣的符咒……
這會是巧合嗎?
她沉聲問眾人:“你們都是在何時何地購得此符?”
“約莫十日前,在西市口。”
“我有半個月了,是個走街串巷的老婆子。”
南華郡主的貼身婢女哭喪著臉道:“昨晚郡主還掐著手指算,說今日正好是第四十九日,大功告成之時……”
安王妃聽到“第四十九日”,眼前一黑,幾乎癱軟在地。
云昭若有所思。
她為秦王壓制桃花煞的日子,與這些符咒最開始流傳的時間,竟驚人的吻合!
正思緒紛亂間,安王府的下人滿頭大汗地狂奔而入,懷中緊緊抱著一個用黑布嚴密包裹的物件。
眾人心知那便是邪門的“桃花仙人”,不由屏息凝神,緊張望去。
云昭拿過李灼灼那柄匕首,用刀尖挑開黑布——
只見里面赫然是一個巴掌大小、雕工詭異的墨玉小人!
那小人眉眼模糊,唯獨嘴角咧開一個極大的弧度,雙手捧著一枝姿態扭曲的桃花,妖異之氣撲面而來。
“啊!”有膽小的貴女當即駭得掩唇驚叫,“這、這東西好生邪門!”
“我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安王妃拽著云昭的衣袖催促:“快!快把這邪物處置了!是不是把它砸了,倩波就能醒過來?”
云昭卻未理會,她將那墨玉小人兒翻轉過來,凝視其底部。
只見底部并非光潔的玉面,而是刻滿了細密如蟲爬的符文,符文中心,竟嵌著一縷極細的青絲!
青絲與符文糾纏,仿佛生長在了一起。
云昭瞳孔微縮,猛地抬首:“你還有隱瞞?”
那婢女被喝得一顫,茫然道:“沒,婢子沒有……”
云昭逼問:“郡主可曾給過那人自身之物?”
“真沒有……”那婢女嚇得六神無主,拼命回憶,忽然,她臉色泛白,“是,是臨走時!郡主的發絲不小心勾纏在了那婆子的破籃子上。
婆子當時笑著說‘緣分難得’,直接掏出剪刀,‘將那綹頭發剪了下來。郡主當時不大高興,就說了句‘給你便是’!”
她喃喃道:“奴婢當時覺得古怪,可……可怎竟把這事給忘了。”
聞空大師聞嘆了一聲:“阿彌陀佛。”
云昭亦眸色沉凝。
好高深的咒術!好狡詐的手段!!
偏還遇上南華郡主這么個自以為是的蠢貨!
云昭快步走到榻前,掀開南華郡主的眼皮,又擼起她的衣袖,示意安王妃來看那道已變得紫黑的赤線。
“此事并非我能解決了。”
安王妃如遭雷擊,怒道:“你!你方才明明答應……”
云昭道:“若僅是他人下咒,我必能保她無虞。但現在是郡主開口答允,將自身發絲奉予他人!除非抓到施咒之人,否則強行破煞,郡主必遭反噬,頃刻殞命!”
安王妃已委頓在地,嚎啕大哭:我的兒啊!到底是哪個天殺的惡毒心腸要這般害你!”
她猛地撲過來,死死拽住云昭的裙擺,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姜小姐!求你!你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對不對?你一定有辦法的!”
就在這時,一道清朗的男聲自人群后響起:“何人報案,說這里治死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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