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絕不能再重蹈覆轍!
她不由將希冀的目光投向斜對面的梅柔卿。
卻見對方低垂著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臉色竟有些微微發白,全然不似平日那般從容。
見狀,姜綰心細聲軟語道:“娘娘,梅姨前日特地去了寶華寺,在佛前虔誠跪拜了整整一日,為您求得一枚平安符。”
“跪了一日?”貴妃微訝,看向梅柔卿:“這是何故?”
“寺中高僧說,平安符雖已開光,但若誠心足夠,愿以自身苦行為引,跪拜時辰愈久,便能將更多福緣愿力灌注于符中,護佑之力也就愈強。”
姜綰心語氣懇切,竭力渲染梅柔卿的虔誠用心。
貴妃身旁的宮婢上前,雙手自梅柔卿手中接過那只小巧的木盒,恭敬地呈到貴妃面前。
貴妃打開盒子,取出那枚黃色的平安符握在手中,語氣柔和了許多:“梅娘子有心了。”
梅柔卿臉頰泛紅:“臣女愚鈍,不像他人身懷絕技,唯有這一顆真心,盼著娘娘鳳體安康,諸事順遂。”
“不驕不躁,心性純善。”貴妃面露動容:“難怪本宮在寶華寺初遇你時,便覺與你投緣得很。”
一旁的宮婢也笑著湊趣:“正是呢!那日若不是梅娘子機敏果敢,娘娘只怕真要傷在那畜生爪下。
事后娘娘還常說,今年宮中歲末宴飲,定要請梅娘子入宮,一同玩投壺呢。”
梅柔卿聞,竟如少女般羞澀地垂首一笑:
“娘娘說笑了……臣女平日玩投壺,十次里也難中兩三回。那日定是佛祖庇佑,娘娘自身洪福齊天,才讓臣女僥幸擋了這一災。”
貴妃顯然被這番奉承說得心情舒暢,連日來的郁氣都散了些許。
她嘆了一聲:“也不知怎的,本宮這幾日總覺心神不寧,但你來了,與本宮說說話,本宮心里便覺得熨帖了許多。”
身旁的宮婢立刻機靈地接話:“待花神宴結束,梅娘子不如就留在宮中,多陪伴我們娘娘住上幾日!”
梅柔卿臉上頓時涌現出受寵若驚的神色,忙道:“若能陪伴娘娘,是臣女幾世修來的福分,豈敢不從。”
貴妃心情大好,本就艷麗的臉龐一時容光煥發:“那就說好,今日宴飲結束,你和留在宮中,多陪本宮住上幾日。”
一旁的云昭默默注視著貴妃——
面泛桃花,雙目含情,夫妻宮隱現紅紋……
這位相傳頗受帝王寵愛的孟貴妃,恐怕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安分守己。
貴妃又看向姜綰心,“姜二小姐若是愿意,也可留下相伴。”
姜綰心喜不自禁,忙起身行禮:“多謝貴妃娘娘,臣女愿意。”
直到此時,貴妃仿佛才想起云昭的存在,轉而看向她:“方才聽姜大小姐所,這金環胡蜂在宮中并不常見?”
“是。”云昭眼簾輕垂,話鋒一轉,“臣女冒昧一問,娘娘宮中近日可曾堆放大量即將腐壞的水果?”
一旁的大宮女代為回話,語氣透著傲然:
“宮中每日供應皆是各地進獻的時新瓜果,娘娘近來不喜熏香,尤愛清果自然之氣,屋內各處都擺著許多。但若說腐壞糜爛,是斷然不可能的。”
孟貴妃母家顯赫,近來圣眷雖不比從前,但陛下是念舊之人,宮中用度唯有更精,絕無克扣怠慢之理。
“這就奇了。”
云昭微微蹙眉,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金環胡蜂最易被腐爛果物的濃烈氣味吸引。若非如此,那便是……”
她適時停住,不再多。
貴妃眸光一凝,纖纖玉指不自覺地護在小腹,聲音沉了下去:“姜小姐的意思是……有人刻意為之?”
云昭沉默片刻,才緩聲道:“臣女不敢妄斷。”
“只是懇請娘娘細想,近來可曾去過不同尋常之處,或是……遭遇過什么難以解釋的驚險之事?”
貴妃瞳孔驟然一縮,幾乎是下意識地,眼風掃過一旁的梅柔卿。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