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父目光掃過地上長劍,心中暗嘆:果然如此。
兒子沒有當場跪地請伏,已是出乎意料,長能耐了。
他嘴唇微動,本想扯出個安撫的笑,卻化作習慣性的嚴苛弧度。
那句在心底盤桓多時的關心,出口時因太過生硬,反倒像是質詢:“你明日大婚?”
這句話如同驚雷劈下,秦沐身子猛地一顫,幾乎是本能地拱手俯身,垂首應道:“我、屬下――”
話音戛然而止。
喉嚨像是被什么死死扼住,堵得他喘不過氣。
娶妻生子,成家立業。
這等尋常男子的尋常事,于他而,卻是父親明令禁止、違者重懲的鐵律。
無論作何解釋,都難逃罪責。
冷汗瞬間浸濕了里衣。
他閉了閉眼,聲音干澀發顫:“屬下……任憑主上處置。”
秦父難得心軟,卻被曲解得徹底,不禁冷哼一聲:“你這般姿態,可不像是請罪的樣子。”
秦沐行禮的手青筋暴起,在那道如有千鈞的目光下,強撐著不肯跪地。
過去的經歷血淋淋地告訴他,求饒非但沒用,反而讓懲罰變本加厲。
“咳咳咳――”
內室突然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打破了父子無聲的較量。
秦父神色一緊,當即轉身:“跟我進來!”
他快步進屋,動作輕柔地扶起榻上之人,將溫水小心喂到他唇邊。
對方僅淺抿一口便無力地搖頭,渙散的目光緩緩聚焦于門邊的秦沐,氣若游絲:“秦沐……”
“十三叔?”秦沐怔在原地,一股物傷其類的悲愴如冰錐貫穿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