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靈力屬性陰寒歹毒,中者如墜冰窟,經脈會被一種詭異的寒毒侵蝕,如同活物般往丹田鉆噬,極難祛除。我的傷勢,天璣的腿都是如此。”
“云夢澤白宗師為我們診治過,要祛除此毒,其他藥材倒是常見,但還需要一味極北雪原的千年雪魄蓮。玉衡一聽,當晚就留下一封信偷偷跑了。”
天璇提到這個師妹眼淚止不住往下流,又迅速轉移話題。
“剩下的那些偷襲者,因為桃花源和云夢澤援手,他們行動失敗后,撤退得極快。我們拼盡全力,也只擒住兩名重傷的俘虜。可還沒等審問,他們便自絕經脈而亡,神魂俱滅,連一絲殘魂都未能留下。”
天璣補充道:“我們仔細檢查過尸體,他們身上沒有任何能標識身份的物品,查不到任何線索。就像……就像憑空冒出來的一樣。四大宗門曾為此聯合調查,懷疑他們是幽冥域的余孽,但找不到他們藏身何處。”
云染聽著,臉上那慣常的懶散嬉笑漸漸收斂,眼神變得幽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破舊的衣角。
幽冥域是百年前禍亂修真界的魔教,他們所練的魔功能吸食修士的靈力,轉化為自己所用。
所以,二十五年前,她的一身修為,不是被那些人廢了,而是被他們吸走了。
“行了,陳年舊賬慢慢算。”云染甩了甩頭,又恢復了那副混不吝的樣子。
“當務之急是先把靈脈修復,如若不然,你們兩個的寒毒會愈發嚴重,難以控制。還有這怨氣,不清理干凈,你們的生機會被吞噬殆盡。”
“再把咱們這窮得叮當響的家底攢一攢,有錢了我要去砸死溫柔鄉那幫混蛋,讓他們抬著八抬大轎把玉衡找回來。”
她拍了拍天璇的肩膀,又戳了戳天璣的額頭:“別哭喪著臉了,天塌不下來。就算真塌了,也有為師先頂著。你們兩個給我滾回床上歇著,先把這破敗的身子養養,我琢磨個藥方,控制住你們的傷勢。”
話音未落,云染已經跟一片魂似的飄出了門外,不帶走一片云彩。
天璇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被天璣用眼神制止了。
云染背著手,慢悠悠地在宗門內踱步。目光所及,盡是斷壁殘垣、鬼氣森森。
跟她記憶里那個瓊樓玉宇,飛鳥流泉,仙氣繚繞的水云天簡直判若云泥。她心里頭那點因重逢升起的暖意,被這滿目瘡痍澆得透心涼。
正暗自唏噓,一股極其微弱的藥香鉆進鼻子,里頭還混著一股不容錯辨的焦糊味兒。
循著這古怪氣味拐過幾處荒廢的殿角,眼前豁然開朗,是一片極為寬闊的藥田。只是這藥田的凄慘模樣,讓云染嘴角都抽搐了一下——沃土干裂,雜草叢生,靈氣稀薄得幾乎感應不到。
僅存的幾壟靈植,種的都是最不值錢的止血草、聚氣花,還個個蔫頭耷腦、面黃肌瘦。
“嘖,”云染咂咂嘴,心里門兒清,“也難怪水云天的人和植物都一副鬼樣,底下那些孤魂野鬼的怨氣沒人壓著,還能有活物喘氣,全仗著當年那殘陣還沒徹底散架。”
藥田邊上,一個穿著打補丁的親傳弟子服少女,正對著一口巴掌大、不斷噴吐黑煙的小丹爐抓耳撓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