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的聲音聽起來波瀾不驚，可呂陽卻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異樣。

自打搬到青巖巷，他還是頭一回主動敲沈棠的門，這事兒可不尋常。

往常這個時候，沈棠少不得要冷嘲熱諷一番，哪會像現在這樣規規矩矩地回應。

雖說不敢說對她了如指掌，但在性格這方面，呂陽自認為還是能把握一二的。

于是，他又敲了敲門，關切地問：“沈道友，你沒遇上啥麻煩吧？”

主房里先是一陣沉默，緊接著，沈棠帶著三分譏諷、五分挖苦的聲音隔著門傳了出來：“喲，膽子肥啦？要不老娘現在就開門，讓你進來聞聞這洗澡水啥味兒？”

得嘞，聽到這熟悉的調調，呂陽徹底放下心來。

這味兒，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感覺，八分的火候拿捏得恰到好處。

“沒事就好，沈道友您接著洗，在下告辭。”

呂陽笑著轉身就走，沒走幾步又停下，說道：“對了，差點忘了跟沈道友說，護靈符剩下的那七塊靈石，在下估計得到明年三四月份才用得上，沈道友可得抓緊點啊！”

門里的沈棠撇嘴回應道：“知道啦，老娘還能欠你靈石不成？”

聽著呂陽上樓的腳步聲，沈棠暗自松了口氣。

她心里明白呂陽后面那句話的意思，無非是想勸她別為了還債太過拼命。

要是在兩個多月前，她心里說不定還會暗自欣喜，可現在……一切都晚了。

她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又看向左肩下方，神色漸漸黯淡下來。

……

下午未時，呂陽來到金玉樓。

他熟練地從儲物袋里拿出所有高級符篆存貨，遞給專門接待他的修士蘇婉。

“恭喜呂道友符道技藝更進一步啊。”

蘇婉的恭維話脫口而出。

“像地隕符、冰箭符這類符篆，對符道功底要求極高，假以時日，呂道友說不定就能成功晉級二階了呢！”

說著，她像往常一樣問道：“這次您需要多少份材料？”

“還是老樣子。”呂陽隨口應了一聲，接著隨意打聽起來：“現在法器的價格還在跌嗎？”

自從落日宗陸陸續續從青冥沼澤深處運來一批又一批炎金礦后，坊市法器的價格就一路走低。

前幾個月，中品法器的價格已經跌到了十塊靈石，防御類中品法器更是降到了和符篆差不多的價格，那場面，簡直不忍直視。

聽說一大幫器師聯合起來跑到落日宗山門哭訴，希望落日宗能出面穩定法器價格，可惜被落日宗婉拒了。

法器價格暴跌，落日宗卻因此賺得盆滿缽滿。

呂陽瞅準機會，入手了好幾件之前一直舍不得買的心儀防御型法器。

至于上品法器，他還在觀望，畢竟照這形勢看，上品法器恐怕也很難維持那么高昂的價格了。

蘇婉幽幽嘆了口氣，說道：“半個月前，在炎金礦開采的衍生礦脈中發現了黑冥石……”

呂陽聽后，不禁為那些器師感到悲哀。

黑冥石是一種特殊的礦材，把它研磨成粉，再配合其他材料，煉器的時候加入少許，就能提高法器煉制的成功率。

落日宗靈石礦脈眾多，其管轄區域內靈石泛濫，導致靈石的購買力下降。

而法器、法寶等主材礦脈稀缺，使得法器、法寶等價格一直居高不下。

很多低級修士為了買一件法器，甚至不惜傾家蕩產，尤其是上品法器，就連其他宗門的筑基修士見了，都得暗自咋舌。

不過這些年隨著落日宗不斷開拓新礦脈，法器法寶等價格才稍有下降，直到如今炎金礦的大量挖掘，才讓一直高高在上的法器價格徹底降了下來。

“還好符篆材料的價格一直比較穩定，波動不算太大。”呂陽暗自慶幸。

畢竟他現在所有的收入都來自符篆制作，如果符篆價格也暴跌，那他估計也得像那些器師一樣，跑到山門去哭訴了。

“法袍呢？”

法袍的煉制不僅需要器師，還得刻畫陣紋，不過大多數器師都同時兼任陣紋師，就像有些符師也會制作特殊符紙一樣。

而且法袍的主材和炎金礦等金屬礦材的關聯不是特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