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秦始皇臉上的笑容凝固。
漢武帝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李世民原本還在和魏征斗嘴,此刻也閉上了嘴巴,神色肅穆。
從田間地頭的老農,到金鑾殿上的天子。
無人不懼死。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擁有一切、享受著榮華富貴的他們?
它是終點,也是歸宿。
它是所有帝王將相、才子佳人最終的平等。
華夏五千年,對于生死的思考,從未停止過一刻。
有人求長生,煉丹服藥,只為再向天借五百年;有人求速死,舍生取義,只為留得清白在人間。
在這個古老的國度里,死亡,從來不僅僅是個人的事。
它,是國之大事。
畫面一轉。
鐘鼓齊鳴,牛羊犧牲擺滿了祭壇,天子身著冕服,對著天地宗廟行三跪九叩大禮。
國之大事,在祀在戎。
戎,是戰爭,是守護肉體的安穩。
祀,是祭祀,是尋求心靈的寄托。
這是刻在華夏血脈里的敬畏。
在歷代先賢的眼中,死亡,有著截然不同的面孔。
儒家。
天幕上,出現了一位寬袍大袖的老者,他站在杏壇之上,身后是三千弟子。
那是孔子。
他們追求的是重生輕死,慎終追遠。
在儒家看來,死亡是倫理和秩序的延伸,是維系現世道德的最后一道防線。
畫面中,性格直爽的子路沖到孔子面前,急切地問道:
“夫子!敢問死后究竟是何光景?真的有鬼神嗎?真的有另一個世界嗎?”
孔子沒有直接回答。
他只是平靜地看著子路,笑了笑,那笑容里透著一股通透的實用主義。
“未知生,焉知死?”
“路啊,你連活人的事都沒整明白,怎么去伺候鬼神?”
“人活一世,先把這輩子的事做好。若是連‘生’都過不好,死后就算有個極樂世界,你有臉去嗎?”
子路愣住了。
他撓了撓頭,對著孔子深深一拜:“弟子受教。”
儒家雖然不語怪力亂神,但他們極度重視葬禮。
厚葬久喪,并不是因為他們相信靈魂永存。
而是因為——祭如在,祭神如神在。
那一跪一拜之間,跪的不是鬼神,跪的是心中的敬畏,拜的是血脈的傳承。
大明位面。
朱棣看著這一幕,默默地點了點頭。
“夫子說得對。”
“若是連爹娘死了都不在那兒哭兩聲,不給整點排面,那這人活著跟畜生有什么分別?”
雖然他有時候也覺得那繁瑣的喪禮煩人,但這就是規矩,是皇家的臉面,更是孝道。
道家。
如果說儒家是入世的,那道家,便是出世的。
青牛背上,紫氣東來。
老子騎在牛背上,手里拿著一卷竹簡,眼神淡漠如水。
出生入死。
生命從虛無中來,最終回歸虛無,這是天地間最自然的規律,就像春夏秋冬,花開花謝。
而在老子旁邊,另一個身影更加狂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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