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鴻額頭冷汗淋漓,強撐笑意,朝賀云霆拱了拱手:“賀兄……恭喜天瀾宗,喜得仙器。”
“喜?”
賀云霆眼皮微抬,語氣淡漠,“樊宗主方才那一爪,若真殺了我宗之人,這喜字,你打算用命來寫?”
樊鴻嘴角一抽,頓時老臉通紅。
賀云霆收攏目光,寒電般掃過五大宗主,聲如沉鐵:
“今日諸位踏臨器皇山,是想分一杯羹,還是想與我天瀾宗全面開戰?”
話音落地,山風似被瞬間凍住,五位宗主面色齊僵。
仙器“大道爐”已歸天瀾宗,六宗之首再無爭議;此刻那尊爐被林凡托在掌心,便像一柄懸于眾人頭頂的斬天之刃。
開戰?
縱然五宗聯手,也討不了半分便宜。
“賀宗主!”蠻神宗蒼古踏前一步,古銅般的面龐繃緊,“器皇山一戰,我五宗皆出死力,山中之物,理當有我們一份!”
“不錯!”圣元宗那位鶴發白衣的老道揮塵而出,聲震四方,“器皇山以煉器立世,靈器如山,你天瀾宗莫非想獨吞?”
廣寒宗冷血、蓬萊島黑衣書生、天陽宗樊鴻,俱皆點頭,氣機連成一片!
今日,他們必要分一杯羹!
賀云霆眸色陰晴不定。
器皇山底蘊之深,若盡入天瀾囊中,宗門百年內必可再開新境;可若獨吞,便是與五宗同時撕破臉皮,屆時兵連禍結,后果不堪設想。
他正權衡間,一道清朗卻暴烈的聲音劈空炸響:
“分你大爺!”
林凡一步踏出,青衫獵獵,掌中大道爐仙輝吞吐,壓得虛空嗡鳴。
“器皇山是道爺的!誰敢動此山一草一木,道爺便先滅他滿門!”
一出,如萬岳壓頂!
到嘴的肥肉,他林凡從未吐出的道理;何況仙器在手,他賭沒人敢拿命來試爐!
“賀宗主!”五宗主齊聲低喝,目光如刃,直逼賀云霆,“這也是天瀾宗的意思?”
賀云霆眉峰緊斂,卻緩緩搖頭:
“林凡雖是我宗弟子,可他方才所,僅系他個人之意。”
林凡心頭一震?
這是要把他踢出局?
然下一秒,賀云霆話鋒斗轉,聲音朗朗,傳遍群山:
“不過,諸位莫要忘了?他林凡,乃器皇獨婿。器皇雖隕,血脈與山門卻不可斷絕。依修真界自古傳承,婿可繼嗣,林凡執掌器皇山,名正順,天經地義!”
說罷,他竟負手后退三步,微笑而立,一副置身事外的悠然模樣。
可五宗主皆是成精之輩,哪里聽不出其中三昧。
林凡是天瀾弟子,林凡掌控器皇山,便等于天瀾宗兵不血刃地把整座寶山收入囊中;偏偏又“名正順”,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林凡抬眼,與賀云霆視線交錯,一瞬便讀懂對方謀算。
他朗聲一笑,再踏一步,大道爐高懸頭頂,萬道霞光如瀑:
“器皇已逝,道爺已入贅器皇山!自今日起,此山姓林!”
“誰若不服——站出來!”
仙爐轟然旋轉,爐口吞吐混沌,似一念便可煉化山河!
五宗主面色再變,山巔風聲獵獵,卻無人再敢向前半步。
“哼!”
廣寒宗主冷月怒極,一聲冷哼如冰炸裂,拂袖轉身,腳下寒光鋪作一條霜路,轉瞬消失在天際。
一人離場,余下三宗再不甘心,也只能咬牙。
圣元宗老道望山興嘆,蠻神宗蒼古雙拳捏得噼啪作響,蓬萊島黑衣書生折扇“啪”的合攏,終究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三道流光,先后黯去。
山巔只剩天陽宗。
樊鴻臉色青紅交錯,忽然一步上前,沖賀云霆低聲道:
“賀宗主,器皇山既已歸林凡,我那胞弟樊瘋子……可否讓我帶走?”
賀云霆負手而立,眼皮都沒抬:“血契是樊瘋子自己跟林凡簽的,放不放人,本座插不得手。”
樊鴻胸口一悶,只得轉向林凡,尚未開口,林凡已晃著大道爐,笑瞇瞇截斷:
“免開尊口!賭輸了就認,道爺可沒拿刀逼他。”
“你……”
樊鴻一張老臉瞬間漲成豬肝色,牙齒咬得咯吱作響,終是狠一跺腳,化作一道火光沖天而去!
山風獵獵,吹不散那句回蕩半空的怒嘯:
“林凡,此事沒完!”
“我操!有種別跑!”
林凡怒火上涌,一把擼起袖子,朝著樊鴻遠去的背影暴喝。
山風獵獵,樊鴻卻連頭也未回,幾個起落便沒入林海,像被夜色一口吞掉。
“林凡……我是你大師兄,立刻滾回星云觀!”
吼聲尚在喉嚨里打轉,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卻先一步在他識海炸響,震得耳鼓嗡鳴。
林凡渾身一僵,笑意凝在嘴角。
“……師兄?”
那聲音他太熟了,可那人早在三年前一走了無音信了。
“活見鬼。”他低罵,甩了甩頭,只當自己是氣出了幻覺。
下一瞬,那聲音再度劈進識海,比先前更暴戾——
“兔崽子!快給我滾回星云觀!”
林凡指尖一顫,背脊竄起一股涼氣:這他媽……不是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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