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楓側首,眸光似寒星墜淵,一聲冷哼震得林凡耳膜生疼。
“你的?”
“若不是因為你,怎能引來這么多禍端,害得我天瀾弟子為你血灑千里?”
每字如冰錐,釘在林凡心口,“老夫沒親手拿你問罪,已是法外開恩,還想要丹藥?”
林凡臉色青紅交錯,張了張嘴,終究沒敢再辯。
那日他若答應夜楓留下天瀾宗,何來后續滔天大禍?
道理被夜楓堵死,他只能訕訕收手,暗暗揉著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行了,老夫還能分不清是非?”
夜楓袖袍一揚,一只羊脂玉瓶劃著弧線落入林凡懷中。
瓶塞未啟,已有一縷沁人藥香鉆入鼻腔!
“上品‘歸元丹’?”
林凡眼睛一亮,嘴角差點咧到耳根,“還是前輩公道!大恩不謝,改日請您老喝酒!”
說罷,拽著楚涵一溜煙跑走,生怕夜楓反悔。
夜楓目送兩道背影消失,這才負手環顧四周。
山風掠過,殘旗獵獵,荒草沒膝,一座昔日香火鼎盛的星云觀,如今只剩斷壁頹垣。
可真正讓他心頭一緊的,并非荒涼,而是——這布局!
他瞇起眼,腳尖輕碾地面,塵土蕩開,竟露出下方五色碎磚:青、赤、黃、白、黑,彼此錯位,呈倒逆之勢。
夜楓神念一放,整個道觀脈絡瞬間映入識海;
屋脊走獸朝內反首,
天井石階螺旋倒旋,
連那株枯死老槐,枝丫也扭曲成“逆生”之姿。
五行方位全數顛倒,生門即死門,乾位化坤位,整座道觀竟是一座“逆五行·噬運陣”!
“逆轉乾坤,偷天換運……好大的手筆。”
夜楓倒抽一口冷氣。
此陣非但不能聚靈,反而日日吞噬居住者的氣數,以霉運、病災、橫死為祭,方圓百米飛禽走獸皆受牽連。
住得越久,命越硬則越被陣法“盯上”,最終要么橫死,要么成為替死鬼。
“怪不得香火斷絕,弟子死絕……”
他低聲喃喃,后背竟滲出寒意,星云觀為何要布置這等傷己的陣法?
布陣之人,不可能不知道,這樣會讓星云觀逐漸走向滅絕。
夜楓收回神念,目光落在遠處枯井時,突見一塊半埋的殘碑。
碑面裂痕縱橫,卻依稀可辨一行小字:
“星云若滅,五逆開,淵門現。”
“淵門?”
夜楓瞳孔驟縮,像被針尖扎中神魂。
“淵門?”
這兩個字他只在宗門禁典《幽微志》里瞥過一眼,卻被老祖朱筆圈紅,旁批八字:
“暗淵潛啟,人族當絕。”
傳聞此門后并非九幽黃泉,也不是尋常魔域,而是一方被上古仙佛聯手封禁的“永晝之暗”
那里沒有日月,沒有輪回,只有無窮無盡的噬靈罡風與蟄伏的夜魅之靈。
一旦縫隙開裂,靈氣倒灌,兩界秩序瞬間反轉,人族修士將如豬狗般被屠戮、豢養。
“難道妖族早就知道星云觀是淵門入口?”
夜楓指節捏得泛白,背脊生寒,“一旦淵門被打開,妖族也別想活命,看來這淵門還未有人知曉!”
想到這里,他抬手祭出一道紫金光符,將所見所聞盡數烙入,揚手打入夜空。
光符化作流虹,直奔天瀾宗方向,一閃而逝。
“宗主若得此訊,便是傾盡宗門之力,也必須把此地封印成死域!”
……
翌日清晨,薄霧繚繞。
林凡推門而出,伸了個懶腰,骨節噼啪作響。
歸元丹果然霸道,一夜功夫,斷脈重續,肌膚光潔如新,連疤痕都沒留。
可下一息,他動作僵住。
院中老槐下,那口常年蓋著青石的枯井,此刻竟被數層銀紋鎖鏈纏得密不透風。
六名白衣劍修分立六角,手按劍柄,氣息如山,清一色金丹后期。
更駭人的,是井口正上方虛空盤坐的那位灰衣老者。
老者面容枯槁,雙眸緊閉,灰發卻無風自揚,每根發絲都流淌著幽藍光絲,于空中結出一座細小卻森嚴的“鎮”字符陣。
隨著他呼吸,整座道觀的瓦片都在輕顫,似在承受某種無形的擠壓。
林凡心頭咯噔一聲,下意識后退半步。
偏在此時,老者眼皮掀開一線,露出瞳仁——
那竟是一雙重瞳,內藏星漢漩渦,只淡淡一掃,林凡便見魂魄被拽出體外,冷汗瞬間浸透后背。
“何方鼠輩?給我拿下!”
重瞳老者一聲暴喝,六名白衣劍修如霜雪驟起,劍光直指林凡!
“講不講理?這道爺我自己的窩!”林凡又驚又怒,袖口一抖,逃出乾坤鏡就要動手。
“且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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