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觀外,青石板階被狂風卷起的落葉打得噼啪作響。
林凡腳跟剛往后一挪,吳峰枯瘦的五指便鐵鉗般扣緊他腕脈,老臉陰鷙,殺機畢露:“小輩,出爾反爾,可莫怪老夫……!”
話音未落,天色驟暗,悶雷滾過長空。
十三道雪白劍光自云隙貫落,轟然排成一列,擋在眾人之前。
衣袂獵獵,劍意沖霄,清一色筑基后期以上威壓,令玄靈宗弟子呼吸皆滯。
為首青年負手而立,眉目冷峻,氣機淵深,竟已越過筑基,凝成金丹虛影。
“天瀾宗真傳弟子——顧長雪?”吳峰眼角抽搐,嗓音發澀。
玄靈宗眾弟子齊齊色變:東洲第一宗門,哪怕只來十三人,也足以碾碎他們這些二流宗門的所有底氣。
林凡趁吳峰分神,猛地抽手,踉蹌沖至顧長雪身前,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這位師兄!”
他話才出口,顧長雪長劍橫空,劍鋒映得眾人面色慘白,聲如寒鐵墜玉:“夜楓長老有令,若林凡若敢離觀半步——格殺勿論!”
“什么?!”林凡腳步急剎,險些撞在劍尖上,冷汗瞬間浸透后背。
他連退三步,雙手亂擺:“誤會!貧道絕無擅離之意,是玄靈宗強人所難,非要帶我去玄靈宗!”
他眼角余光瞥見吳峰臉色已青,心中卻暗松一口氣:借天瀾宗之劍,或可斬斷這團亂麻。
“林小友,你此話何意?”吳峰面色黑如鍋底,聲若沉雷,一步逼至林凡跟前,怒聲質問,“分明是你自愿隨我前往玄靈宗,何來‘強人所難’之說!”
林凡耳根通紅,悔不當初,憤然反駁:“你們玄靈宗數十人圍我道觀,又擒我兩位師侄,我若不點頭,今日還能站著說話?”
話音落地,吳峰這才恍然——原來林凡先前一應順從,不過逢場作戲!
天瀾宗弟子顧長雪聞,長劍陡轉,寒光直指吳峰,聲如碎玉:“吳長老,林凡已為我天瀾宗之人,速速離開星云觀,否則休怪我劍下無情!”
“什么?”吳峰瞳孔驟縮,難以置信地望向林凡。
想到那卷《天雷符法》足以令玄靈宗一步踏入一流之列,他咬緊牙關,寸步不讓:“顧長雪,即便林凡拜入天瀾宗,他既已親口允我,便該履約!今日,他必須隨我走!”
語罷,吳峰踏前一步,元嬰境的浩瀚威壓轟然爆發。
雖只是初入元嬰,那如山如海的靈壓,也非金丹境的顧長雪所能抗衡!
這,便是吳峰的底氣!
顧長雪面色微變,卻半步不退,劍尖寒芒吞吐:“吳峰,你敢視我天瀾宗如無物?”
他奉夜楓長老之令鎮守星云觀,縱是刀山火海,也絕不容旁人帶走林凡。
“哼!”
“動林凡者,便是與天瀾宗為敵!”
“吳峰,你玄靈宗——可承受得起我天瀾宗的滔天之怒?”
劍鋒所指,殺機凜冽。
顧長雪孤身橫劍,白衫獵獵,如雪峰孤松,傲骨凌霜。
見到顧長雪如此霸氣側漏,林凡不由心生佩服。
再看玄靈宗長老吳峰,他那張老臉已漲成豬肝色。
與顧長雪當眾撕破臉皮,他本應無懼,可一旦牽扯到兩宗恩怨,玄靈宗便如薄冰承鼎,根本擋不住天瀾宗的滔天怒火。
天瀾宗底蘊之深,便是在一流勢力中也高懸云巔,俯瞰眾生。
可若此刻退避三舍,又必與那震古爍今的“天雷符法”失之交臂。
得此符法,玄靈宗便可扶搖直上,將來踏碎天瀾宗亦非妄想!
“拿下他!”正當吳峰進退維谷之際,一道熟悉的神念驟然刺入識海。
嗖!
吳峰電光火石般出手,五指如鐵鉗,一把扣住林凡肩胛。
林凡猝不及防,疼得齜牙咧嘴,尚未呼痛,已被吳峰挾著沖天而起。
“哎——快救道爺!”林凡在半空掙扎,朝下方顧長雪倉皇大喊。
“大膽!”顧長雪怒喝,身形一掠,如離弦之箭破空追去。
咻!
瞬息之間,他已截在吳峰前方。
吳峰左掌玄光暴漲,隔空轟出,排山倒海的掌力直撲顧長雪面門。
顧長雪眸映星斗,手腕一振,劍芒橫空!
“嗤啦!”
劍光一閃,掌力如帛裂,余波反震,竟將吳峰震得倒飛丈許。
林凡趁此機會,猛提真元,一拳轟在吳峰胸口。
“噗……!”
吳峰猝不及防,鮮血狂噴,身形如斷線風箏般拋飛。
林凡借力掙脫,化作一道殘影撲向顧長雪,口中大呼:“快救我!”
顧長雪眸光如刃,凌空踏前一步,劍鋒耀世,一劍直取吳峰眉心!
吳峰面色劇變,顧不得傷勢,雙掌擎天,光幕驟現!
“轟!”
劍氣與光幕相撞,天地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