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方和美女書記張晉云到了縣政府大樓工地后,張晉云抬腿就要下車,路北方卻一把將她拉著沉聲道:“張書記,稍等下!您先在車里待著,我下去看看是什么情況。”
路北方雖然沒有處理這種安全生產事情的經驗,但他這段時間在臨河鎮當黨委書記,慢慢地摸索出來一套基層工作經驗,知道對付這些最樸實的工人,就要講真誠,要接地氣。
而作為適合表態出面的人物,縣委書記張晉云一身干練打扮,一口外地腔,皮膚白白嫩嫩,與這幫人天生有著天壤隔閡。而且,最重要的一點,現在公安局的人沒有來,對她安全沒有保障。
當然,路北方將張晉云留在車上,他下車處理這件事情,是緣于他對這個項目,還稍有了解。因這項目,路北方不僅十分反對過,甚至還與原來項目的推進人原縣長左秋,產生激烈沖突。
左秋執意將這項目推上馬后,路北方也知道,中標這項目的老板叫吳宏友,與原縣長左秋,狼狽為奸,系一丘之貉。
這家伙為了替左秋報路北方扇他一耳光之仇,竟出資叫人在綠谷縣臨河鎮的新聞發布會上縱火!事情敗露后,吳宏友畏罪自殺。
這些……都與他路北方息息相關。
也因為發生這些事情,路北方平時對這個項目多了份關注。
他知道這項目雖然被吳宏友的老婆林雪嬌控制,但吳氏家族特別不爽,特別是吳宏友的親弟弟吳宏軍,因在哥哥離世后欲占奪企業控制權,已經鬧過幾次事。
甚至還出現搶奪公司公章,以達到控制公司之事。
……
路北方抬腿下車后,便見政府辦派出的項目專班負責人申運喜,此時匆匆迎上來!
申運喜是看到政府牌照的車迎上來的,他以為來了哪個大領導,但一看到從車上下來的是副縣長路北方,不是公安局長,不是縣委書記、縣長,連個縣委常委都不是,不由皺起眉頭。
他有些失落地打招呼:“路縣長,是你來處理這事呀?”
路北方才不管他樂意不樂意,臉色會不會好看,而是沉著臉,拐過打招就問道:“申主任,現在情況怎么樣?”
申運喜沒了退路,只得先將現場的情況,跟路北方說了下。
現場大致的情況,就是這批工人在粉刷一棟附屬樓外墻,腳手架倒塌釀成事故。且這些人,多是吳宏友老家那邊的人。
事情出了后,施工工人要求項目管理方,也就是林雪嬌林氏立馬作出賠償,而且賠償金額巨大。但是林雪嬌一方不僅不拒絕巨額賠償,而且要求先將尸體送到殯儀館,然后再回來談賠償之事。
現在雙方互相掐架扯皮,互不相讓,大有干仗的陣勢。
路北方聽了申運喜的話,眉頭皺了皺,看來事情確實棘手。
就在路北方聽申運喜談話時,路北方通知的公安局副局長易維南,已經帶著十來人,分乘兩輛警車到了。
一下車,易維南走到路北方身邊,朝著20來米開外簇擁一團,且發生激烈爭吵的人群看了看,然后道:“不用想,這是出事方和承建方為賠償之事,產生的爭執。像這樣的事故,只有先將出事的遺體弄進殯儀館,那么坐下來談判就容易了!要不要我再調一些人來,先將遺體弄走了再說。”
路北方尋思了一會兒,然后道:“慢著,你這邊有10來個人就可以了。若是人多了,他們反而壓力更大,容易將矛盾進一步激化。”
頓了頓,路北方又吩咐道:“易局長,你這邊的人先兵分兩路,一路人馬,去將吳宏軍和林雪嬌帶走;另一路人馬,先將圍觀群眾和不相干的人進行勸離!呃,同時通知殯儀館的車在外面候著,隨時準備將遺體運走!”
“至于其他的,咱們見機行事!”
易維南雖然系公安局副局長,處理這些事情也算有經驗,但是,他絕對相信自己這個小老鄉的能力和實力!
路北方能在各種政商關系的綠谷縣城,兩年之內連升幾級,二十四歲就當了副縣長,事情處理的老道程度,讓人可怕,也上人尊敬。
當然退一萬步講,路北方背景雄厚,有市領導撐腰,就算處理不當犯了錯誤,那又怎么樣!領導不責怪,那就沒關系!可是自己就不一樣了,若是處理不當受了處分,以后自是暗無天日。
當即,易維南立馬就安排手下,按照路北方的吩咐,兵分兩路,一路人馬到指揮部將被死者家屬圍困的林雪嬌、以及此時坐在另一個辦公室,正暗自得意的吳宏軍給帶走問話。
另一隊人馬,立馬對現場的群眾進行勸離。在事故現場,由原來的圍觀湊熱的百余人,清理得只有死者家屬二十來人。
見時機差不多了,路北方才手持大喇叭,跟著易維南一起越過警戎,走向二十多米事故現場。
想不到的是,路北方揮著喇叭并沒有說話,而是眾目睽睽之下,先走到五具遺體身邊,放下喇叭,先深深鞠了三躬。
接著,他才舉著大喇叭喊話道:“我是綠谷縣人民政府副縣長路北方,關于縣政府在建工地出現安全事故這件事情。我深表歉意……接下來善后事宜,由我全權負責。”
見到縣里的副縣長前來,有受害的家屬呼天搶地:“路縣長啊,嗚嗚……你可得替我們做主啊。”
路北方見人是個女的,又是死者家屬。他拍了拍女人肩道:“說實話,今天來處理這件事情,我心情萬分復雜。但我向大家承諾,一定會以最高的規格給予賠償,不會有丁點折扣。”
“那你說能賠多少,怎么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