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方,你特瑪到底是怎么回事?跟你說了市領導要來,讓你鋪個紅地毯,結果?這事你都辦不好?!你這鎮長,是不是不想干了?!”
路北方本來眼見縣領導的車來了,便領著鎮上的干部上前打招呼,以示迎接之意。殊不知,人還沒有走到,縣長左秋卻第一個從車上走上來,氣勢洶洶,便朝他吼話。
路北方聞聽此,只得停下腳步,心里煩膩得不行。但是,來的都是客,今天在臨河鎮,他是主東,并且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他也不好硬懟縣長左秋。
只得不痛不癢,陪著笑臉解釋道:“左縣長啊,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昨天交代之事,也不是我們不做!我一直記在心里,只是因為今天日子不錯,縣城幾家婚慶公司,都因辦喜事的人多,租不到紅地毯。”
從路北方的臉上,左秋也算看出來,他說這話,極有可能是真的。但是,路北方沒有將紅地毯鋪上,這就是事實,這讓整個儀式,達不到他想要的結果,甚至可能會在市領導面前留下不好印象,這就讓他這個縣長很不爽。
其次,左秋的心里,一直藏著和路北方之前的仇恨!他毆打自己兒子左雁飛之事,也害得自己的兄弟被清退,這是永遠存在他心底的癥結!
此時此刻,自己揪住了路北方的小辮子,正是狠狠打擊他的機會!左秋本就是內心陰暗之人,在這樣的環境下,他血液中那些陰暗因子已經躍躍欲動。
當著車上下來的大大小小領導二十余,以及站在車邊的臨河鎮準備迎接領導大小干部,左秋故意哼了一聲,然后神情高高在上地盯著路北方,無比刻薄訓話道:“路北方,你他媽少給我找借口!我跟你說,別以為自己搞了兩個項目,尾巴就翹上了天,就目中無人,不將我這縣長放在眼里?我問你,縣里婚慶公司租不到這紅毯,就不知道買一塊嗎?而且就算縣里買不到,你們不知道跑市里去買?你敷衍工作就敷衍工作,還特瑪找借口!”
“左縣長,我還真沒?……”
“還沒?你別找借口了!就是頭豬,也知道今天這儀式,有市領導來參加的重要性!”
路北方眼見這個家伙,為了所謂的面子,捻著沒鋪紅毯這點小事,狠狠打擊自己,最重要的,還當著下屬的面訓自己是豬!這讓他很郁悶!
在左秋口水噴濺喝斥的時候,他的拳頭,早就攥了起來,眼中瞳孔,慢慢飄染著血紅的色彩。
雖然,路北方的腦門也在冒汗,但是,面對左秋這毫無道理的刁難,內心告訴他,他必須要回答,要反駁,血性的軍人經歷告訴他,哪怕粉身碎骨,他也將左秋所說的話懟回去。
“左縣長,請你別再說了!你說的很對,鋪個紅地毯,會顯得高端大氣上檔次!這紅地毯,縣里租不到,但可以買到。就是縣里買不到,也可以市里買!……我說實話,主要的原因,還是我只想租,不想買!因為我覺得,那虛頭巴腦的東西,買了沒啥用!我就是純粹不想浪費老百姓的錢!”
說了這話,路北方顯然覺得不過癮,接著道:“我們臨河鎮,在綠谷縣來說,雖然不算經濟條件太差、但是,絕沒有想象中的富得流油,更不是什么星光大道需要搞得富麗堂皇!人家星光大道每年收入過億的廣告費,我們臨河鎮,幾萬人卻只有幾十萬塊的活用錢!這些錢,我必須省著花,計算著花!昨天下午,我派人問過這紅地毯的價格,好的要八九千元!我一聽要這么多錢,當即決定不買了!今天的儀式,沒有紅地毯,只有粗礪路,左縣長,您若硌著腳了,扭傷腿了,我路北方私人賠醫藥費。”
聽路北方這樣說,這下輪到左秋臉色難堪了,他本來為了打擊路北方,是故意沉著臉,但現在,他是真的那個氣啊,他沒想到,路北方這家伙還會找機會硬剛他,回懟他,而且他那腔調陰陽怪氣,似又說得很在理,讓人拿他沒有什么辦法。
但當著這么多人面,左秋已經下不臺,只得迎著路北方的話,硬回道:“路北方,誰叫你給出醫藥費!我是擔心在市領導面前丟人,丟人知道嗎?……老子跟你說,若是這次市領導臉色不好,有意見!老子拿你是問!”
眼見左秋發火,跟著同車前來的常委張建設、莊華陽,趕緊上前攔著道:“左縣長,算了算了,市里面的領導馬上要來了。咱們還是不說了,畢竟現在就算安排,時間也來不及了。”
“是啊,左縣長,算了算了!……那邊請吧!待會兒市領導的車,可能停在那。”莊華陽示意左秋走到另一個停車的地方,等市領導到來!也算是幫左秋解圍。
左秋是有誠府之人,他也知道,若此時與路北方過多糾纏,再互相硬懟,路北方倒是無所謂,但他是領導,肯定讓人笑話,也會成為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若懟贏了,人家會說他沒格式,若懟輸了,更是成為大家的笑話。
此時剛好張建設和莊偉陽拉扯自己,他嘴里嘀咕著,腳步便前往另一處等待市領導到來了。
就算這樣,常委張建設走過路北方身邊時,還不忘擠著眼,湊到他耳邊警示道:“路北方,你小子真是太不懂規矩了!以后,小心點!”
莊華陽與路北方同去過湖陽市,關系稍好。他走過路北方的身邊,也表達不滿:“北方,你怎么這樣子?這領導安排的事,該該花錢就得花唄!這萬兒八千,你們鎮上又不是花不起?你怎么這樣啊?”
路北方不答理兩人的話,任他們說著,走到市領導準備停車的地方。哪怕站在人群中,路北方也不跟縣長左秋一伙人站在一塊,而是站在縣委書記黨豐收的那一邊。當天,黨豐收乘另一私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