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染感覺自己的魂兒都要氣得再冒一次煙。
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她苦修多年才達到的宗師級的修為,二十五年前廢了一次,用了十年再達巔峰,如今又要重頭來過?
她正琢磨著是先去掐死哪個對頭更劃算,還是先去找找她那些不省心的徒子徒孫,就聽見遠處傳來幾個年輕女弟子的議論聲,嘻嘻哈哈的,語氣輕浮,如鶯燕聒噪……
“聽說了嗎?天璇宗主又昏迷了!”
“嘖,宗主三天兩頭咯血昏迷,天璣長老又是個殘廢,這水云天早晚完蛋。”
“早就不是當年的水云天了,占著這么大塊地盤也是浪費,不如早點答應給星月峽宗主做妾,兩宗合并,咱們也好有個出路。”
“就是,聽說星月峽的外門弟子都每人每月發十兩金的月俸呢。”
“啊!這么多!我們宗門每月只發一錢銀子,這待遇差得也太多了吧!”
“我聽說星月峽少主最近要納妾,要是能選上我…”
“嘻嘻,美得你!做你的春秋大夢!”
云染的眼神倏地冷了。
天璇…是她的大弟子。那個最是沉穩、死心眼、總愛跟在她身后絮絮叨叨操心她吃飯睡覺練功、像個小老媽子一樣的傻姑娘。
如今是水云天的宗主?還咯血昏迷?天璣是她的兒徒弟,殘廢混賬!她云染的徒弟,什么時候輪到別人評頭論足?還做妾?做你個大頭鬼!
幾個穿著水云天弟子服、卻打扮得花枝招展仿佛要去選秀的女弟子嬉笑著走過,嫌棄地瞥了眼摔在地上的容嬤嬤和拿著掃帚、低著頭的云染。
“喲,這不是小柒嗎?又惹容嬤嬤生氣啦?”
“爛泥就是爛泥,趕緊收拾干凈,別擋著路,我告訴你,今天星月峽的使者要來探望宗主呢,看見你們這副模樣成何體統!”
星月峽?云染在記憶碎片里扒拉了一下——完全沒印象,這是哪個犄角旮旯里冒出來的破玩意兒,給她徒兒提鞋都不配,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云染慢慢抬起頭,手里的破掃帚桿無意識地在手里掂了掂,眼神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其中一個尖下巴的弟子被她的眼神看得一愣,那根本一點都不像以往那個怯懦蠢笨、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雜役小柒,倒像…像一頭蟄伏的、隨時能咬斷她喉嚨的兇獸。
她莫名一怵,隨即惱羞成怒:“你個小賤蹄子看什么看!找打是不是?”
她抬手就云染的臉呼過來,動作熟練得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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