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思遠他們這次用的船，是找海軍借調的，比著漁船要高不少。

下船的梯子剛架好，安亦清就迫不及待地爬了上去。

“婉寶！”

安亦清看著又黑又瘦的蘇婳，一個大男人也瞬間紅了眼，心疼地一把抱住了她。

“婉寶，你這孩子，怎么那么大膽啊！你知不知道爸爸有多擔心？”

蘇婳卻是有些不安，她輕輕推開了安亦清，勉強朝他笑了笑：“爸，我沒事。你怎么來了？”

安亦清的嘴，張了又張，很想說話，但卻始終沒發出聲音。

蘇婳心里說不出來是個什么滋味。

理性上，她是能理解安亦清此時的心情。

可情感上，她更偏向受了二十年苦難的媽媽。

雖然安亦清也是被算計的受害者，可相比起喬茵桐的經歷，卻是好了太多太多。

而且，安亦清當年，明明是有其他選擇的。

在汪靜如算計他的時候，他若是更有擔當一些，間諜組織的陰謀就不會成功。

可他當時為了自己的名聲，選擇了向汪靜如下跪求原諒，娶了汪靜如過門。

雖然喬茵桐在倭國也被間諜組織安排著嫁了人，但喬茵桐完全失憶了，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是真正的身不由已。

在知道喬茵桐還活著之前，蘇婳對安亦清的過往是能接受的。

但在見到喬茵桐之后，蘇婳的想法就變了。

尤其是，她在算過安陽的出生日期之后。

安陽是安亦清和汪靜如婚后才懷上的……

無論是身為女性，還是身為喬茵桐的女兒，蘇婳都沒辦法再平靜接受這些。

于是，她深吸一口氣說道：“爸，你先回避一下吧。我媽的情況不太好，我不想她現在受到任何刺激。”

安亦清渾身一震，隨即紅著眼問道：“你媽媽她……”

“她不記得你了。”

蘇婳直：“她忘記了以前所有的事情，我沒有告訴她關于你的事情。”

安亦清的嘴唇顫抖了好一會兒，才努力地說了一句：“你的做法是對的，不能刺激她……”

蘇婳看著他的白發，和他痛苦又黯然的神情，心里也不好受。

但她也沒辦法。

她不是小孩子，不會天真的認為，只要解決了那些間諜，她的爸爸媽媽還可以心無芥蒂地在一起。

那是不可能的了。

哪怕只是單純的分離了二十年，也不可能一切如故。

而安亦清和喬茵桐之間，隔著的又何止是物是人非那么簡單。

她伸手拍了拍安亦清：“爸，你先回去吧，照顧好自己，別讓我擔心。我把事情處理好了，再去看你。”

安亦清明顯不想走。

喬思遠趕緊給自己的手下打了眼色，立刻就有人過來，把安亦清扶下了船。

蘇婳看著安亦清的背影，忍不住紅了眼。

喬思遠拍了拍她的肩膀：“別難過，沒事的。你做得很對。”

蘇婳悶著鼻音：“我知道那不是他的錯，他也是受害者，但是……”

“我明白。婉寶，你比我們任何人都要為難，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他一個侄子都尚且覺得這件事情的無奈，更何況身為女兒的蘇婳。

手心手背都是肉，這種情況擱誰都難受。

蘇婳呼出一口氣：“先回京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