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立一張臉難看至極,可迎上李琩駭人的眼神,他也不敢多,只得起身灰溜溜的帶著眾親衛離開了麗春苑。
隨著丘立帶人離去,麗春苑很快便空了下來。
只剩下李家兩兄弟和依舊持刀搭在李琩肩膀上的那名親衛。
“現在,可以讓你的人放開我了嗎?”
李琩死死地瞪著李琚,若是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李琚現在已經被大卸八塊。
李琚聽見李琩的問題,再看著眼前空無一人的庭院,也不得不承認,李琩這廝,這兩年確實是長進了不少。
本來他還想著,李琩要是還如以前一般,上來就對著他爆粗口,那他怎么也得趁機好好教訓他一番才是。
可李琩現在的行為,反倒是讓他有些不好發作了。
想了想,他也只能走到李琩面前,一臉惋惜地對著那親衛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錚~”
見李琚擺手,那親衛也不多,立即收刀入鞘,退到了一邊。
而李琩感受著脖子上刺得皮膚生疼的鋒銳陡然消失,也是沒忍住瞬間松了口氣。
緊接著,一滴冷汗便順著他的額頭滑到了鼻尖。
娘的,太陰險了。
該死的李琚,實在太陰險了。
身為天潢貴胄,開元一朝最得寵的皇子,他背靠武惠妃與李隆基這兩棵大樹,前半生可謂是過得順風順水。
可今日,他頭一次感受到了死亡距離他是那么的近。
尤其是橫刀上的鋒銳刺進皮膚之時,他甚至都覺得,他可能真的會身首分離。
萬幸,萬幸李琚還沒有喪心病狂到那種地步。
不然他真的不敢想,鋒利的橫刀劃過脖頸時,究竟會有多痛。
慶幸間,他只覺得雙腿有些發軟。
但他不愿在李琚面前露了怯。
因此,饒是雙腿已經在微微打顫,他仍是強撐著仰頭與李琚對視,一字一頓道:“八兄還真是好手段!”
“十八弟也不弱啊,要不是為兄的親衛還算給力,為兄今日指不定還真要栽在這里了。”
李琚笑吟吟地應聲,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搭在了李琩的肩膀上。
這一副哥倆好的樣子,若是忽略掉兩人嘴里對彼此的挖苦與嘲諷,只看兩人現在的勾肩搭背的樣子,恐怕還真以為兩人是什么感情甚篤的好兄弟。
而李琩感受著李琚的手臂壓在了他的肩上,則是身體一僵,頓覺壓力大增。
一雙腿本就有些發顫的腿,更是不受控制地想要軟下去。
“不行,絕不能在李琚面前短了氣勢!”
感受著雙腿的異樣,李琩心里頓時被巨大的恥辱占滿。
莫大的恥辱襲來,讓他腳下莫名生出了一股子力氣,最后竟是硬生生穩住了身體。
穩住身體后,他臉上浮現一抹強笑,咬著牙道:“八兄說笑了,互相討教,互相進步嘛。”
李琚感受到李琩的身體忽然變得堅挺起來,也不由得有些訝異。
不過,聽見李琩這句屁話之后,他也懶得繼續和李琩廢話。
畢竟他過來見李琩的目的,不是要打壓李琩,而是解決李琩。
于是,他果斷攬著李琩的肩膀,將他往院子外面帶。
一邊帶,一邊笑道:“天色不早了,十八弟還是莫要在外面逗留才是,省得惠妃娘娘擔憂,走吧,為兄送你出去!”
聽見這話,李琩牙齒頓時咬得嘎吱作響。
該死的李琚,竟敢如此對他,當他是只會靠自己母妃的廢物嗎?
可惜,李琚聽不見他的心聲,不然一定會告訴他:“是的,你就是,別懷疑。”
不過,李琩緩過神來,倒也沒有拒絕,而是任由李琚駕著他,將他往曲江池外面拖。
沒辦法,今日他確實是栽了。
繼續留下來,也是自取其辱,倒不如先回去再謀劃一下。
兩人心思各異,就這么勾肩搭背的緩緩出了麗春苑的月門,竟是罕見的沒有起爭執。
只是這一幕看在守在門外的一群壽王府親衛眼里,卻是讓他們徹底傻眼了。
不是,這合理嗎?
上一秒還打生打死的兩個人,這會兒就成親兄弟了?
到底是他們的眼睛出了問題,還是世界變了?
可惜,詫異歸詫異,他們也不敢多問,只能亦步亦趨的跟在兩人身后,一路出了曲江池。
來到曲江池大門后面,李琚率先開口道:“十八弟,為兄就送你到這里吧!”
李琩回神,目光掃過跟在兩人身后的一眾親衛,只覺得臉都丟盡了。
無奈,自己還在李琚的手里,也只得強撐笑臉道:“有勞八兄!”
“無妨!”
李琚道了句無妨,旋即嘴角含笑,一把將李琩拽到了前面。
感受著李琚粗暴的動作,李琩心中頓感不妙。
但還不待他開口,便聽得身后的李琚忽然出聲道:“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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