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來,因為洪范的緣故洪家盡心收集所有關于淮陽國的時事訊息,連帶著裘元魁、徐運濤在金海都成了名人,更別說段天南、古意新這些本就處在風口浪尖的驕子。
但受限于勢力、能力以及動輒三、四千里的空間距離,三郡過來的消息終究談不上詳盡及時。
以今日七月初八計,強攻云嵐才過去半個月,戰區的狀況又如何能傳到涼州的角落?
于是在洪武等人的概念里義軍形勢還停留在六月,正與天風軍在端麗以南對峙。
“你們應該還不知道,風間客死了,死在六月廿二。”
洪范解釋道,垂下眼眸。
“之后義軍便拿下了云嵐城。”
聽到這個結果,洪家人既喜悅也茫然。
“怎么這么突然?”
洪勝好奇道。
洪范見狀,便把近一個月來的詳細戰況作大概陳述,只說攻城時無常境恰好耗盡,未提自己在其中的作用。
眾人聽到如此離奇之事唏噓不已,但懸著的心終于落地。
摻和淮陽國內亂不僅有人身危險還有政治風險,洪武等人一開始就不很支持,只是他們也知道洪范需要武勛換取更好的功法,不得已而為之。
這一刻,聽到這樁麻煩事終于了結,堂下的氣氛徹底松弛。
“范哥兒,你手邊那把刀是不是燎原火的那把‘明神’?”
洪明忍不住問出心底壓了老半天的話。
洪范咧嘴笑。
“是不是神兵,不試試怎么知道?”
他直接提刀遞過。
這是三萬兩銀的兵器,三四年前掏空整個洪家都買不起。
堂堂火須明王居然一時手足無措,抓了抓胡子才雙手接過。
洪明先仔細看了外觀,而后握住刀柄,小心探入真氣。
然后他的眼睛立刻瞪大了,半晌合不攏嘴。
這下其他人也心癢難抑,傳閱此刀依次感受。
渾然境本來感受不到先天靈氣。
但明神卻能輕易幫兵主跨越這重天塹,讓隅于渾然境十年乃至數十年的武者得窺先天境界一角,使他們瞠目結舌、心神動搖。
一圈下來,唯有天人交感境的洪武與洪勝還能繃住面色。
試完神兵,洪范又取出一個親手寫就的卷軸遞給洪禮。
“我族炎流功精擅殺伐,但在觀想方面有缺,以至于破境艱難。”
“這里寫的是段大哥傳授給我的觀想法,我想授予族中,作為炎流功的參照。”
他仔細說道。
氣氛霎時轟燃。
武道向來難得,何況是鐵掌開山的武道?
“這般恩情,重如山岳!”
洪禮小心捧著卷軸,激動得眼角直跳。
“也不知該怎樣報償才好……”
他說著便發起愁來——段天南是戰力將近地榜的武道宗師,洪家似乎送不出什么能讓對方看得上的東西。
然后洪禮便聽洪范回道。
“不用回禮了。”
“段大哥在云嵐城戰死了,換了風慕白一條命。”
他說著,神采冷卻下來。
此時眾人的面色各不相同。
洪明拍案,是因好人沒好報而起的義憤。
洪勝嘆息,是對武道超群者故去的惋惜。
洪禮垂目,是未償恩情先聞噩耗的悲哀。
洪武情緒則更復雜,不止有針對段天南個人的惋惜,還有損失了家族重要人脈的沉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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