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知道國師的一些習慣。他為人多疑,但極度迷信星象和占卜。每逢大事,必會請人卜算吉兇。而為他卜算的那位薩滿,是我的母親當年安插在他身邊的人。”
這一個個拋出的信息,讓齊逾敲擊扶手的動作停了下來。
李知安也放下了茶杯。
這些情報,遠比那封信更有價值。
特別是關于那位薩滿的信息,如果屬實,那將是一枚足以在關鍵時刻發揮巨大作用的棋子。
“公主的誠意,我們看到了。”
李知安終于開口,打破了沉默。
她的聲音依舊清冷,但多了一絲溫度。
“你提出的條件,也不是不能考慮。我大安向來不喜濫殺無辜。戰爭的目的,是摧毀敵人的抵抗意志,而不是屠戮平民。”
聽到這話,蘇迪娜緊繃的身體,稍稍放松了一些。
但她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
果然,齊逾接過了話頭。
他的聲音比李知安要直接得多。
“但是,口頭上的承諾,是最廉價的東西。”
他看著蘇迪娜,眼神犀利。
“孤可以原則上答應你的請求。但同樣的,你也需要向我們證明,你的價值,值得我們付出這樣的承諾。”
“殿下想要我怎么證明?”蘇迪娜問。
“很簡單。”
齊逾伸出了一根手指。
“我們需要一份雷神谷內部的詳細布防圖。包括崗哨的位置、換防的時間、巡邏隊的路線,以及……火雷的儲存地點。”
這個條件一出,蘇迪娜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布防圖?
還是雷神谷內部的?
那地方是西昭最高等級的軍事機密,防衛森嚴如鐵桶一般,別說是她一個遠在大安的公主,就算是在西昭國內,恐怕也只有國師等寥寥數人,才能掌握這些信息。
這根本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殿下,這……這太難了。”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我雖然知道一些外圍的情況,但內部的布防,我是真的無從知曉。”
“那就去想辦法知曉。”
齊逾的語氣不帶絲毫商量的余地。
“你可以通過你那位薩滿,可以動用你在西昭的所有人脈。孤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個月,孤只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孤要看到一張足夠精確的地圖,擺在孤的面前。”
他身體微微前傾,一股迫人的氣勢撲面而來。
“蘇迪娜公主,你要明白。這不是在請求,而是在交易。交易,就需要拿出對等的籌碼。你的族人能否免遭戰火,取決于你能為我們提供多大的價值。”
“如果你做不到,那么今天這場談話,就到此為止。你繼續做你的和親公主,我們則會用我們自己的方式,去解決北疆的麻煩。”
齊逾的話,像一把冰冷的刀,剖開了所有溫情脈脈的偽裝,露出了最殘酷的現實。
李知安在一旁沒有說話,她知道,這個時候需要齊逾來唱這個“黑臉”。
對蘇迪娜這樣的聰明人,必須讓她徹底認清形勢,斷絕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要么,就拿出真正的價值,成為棋盤上舉足輕重的盟友。
要么,就只能淪為一顆隨時可以被犧牲的棋子。
蘇迪娜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她看著齊逾那張俊美卻毫無表情的臉,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這個男人的心,比西昭冬天的寒風還要冷硬。
可是,他說的每一個字,又都無比正確。
她憑什么要求大安的太子,為了她一個敵國公主的請求,就縛住自己的手腳?
憑的,只能是她能帶來的利益。
大殿內,時間仿佛過得格外緩慢。
蘇迪娜的腦中,飛速地權衡著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