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齊逾在內,都被李知安這雷厲風行的一手給鎮住了。
她仿佛天生就帶著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在所有人都慌亂無措的時候,成了唯一的主心骨。
李知安已經跪在了陳銳身邊,完全不顧地上骯臟的血液和泥土。
她伸手探了探陳銳的頸動脈,又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
還有救。
她迅速撕開陳銳腿上破爛的褲子,那恐怖的傷口便完全暴露在眾人面前。
傷口深可見骨,邊緣參差不齊,混雜著泥土和草屑,皮肉外翻,甚至能看到森森的白骨。
“嘶……”
周圍響起一片抽氣聲,有幾個膽小的已經別過頭去,不敢再看。
隨后趕到的王太醫看到這傷勢,腿肚子都軟了,聲音發著顫:“娘……娘娘,這……這傷得太重了,血……血都快流干了,怕是……怕是這條腿……”
“閉嘴!”李知安冷聲打斷他,“不想他死,就按我說的做!”
王太醫被她喝得一個哆嗦,再也不敢多。
李知安打開隨身攜帶的急救箱,從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皮質針包。
她飛快地捻出幾根長短不一的金針。
“按住他,別讓他亂動!”她對旁邊嚇傻了的兩個隨從命令道。
那兩人如夢初醒,連忙撲上去,一個按住陳銳的肩膀,一個按住他完好的那條腿。
李知安的手指在陳銳傷腿的根部和膝彎處幾個位置飛快地點按,找準了穴位。
下一刻,她手腕一抖,幾根金針穩、準、狠地刺入皮肉之中。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原本還在汩汩外流的鮮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小,最后竟只剩下星星點點的血珠滲出。
“血……血止住了?”王太醫揉了揉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
周圍的武將們也都瞪大了眼睛,他們征戰沙場,見過無數傷口,卻從未見過如此神乎其技的止血手法。這已經超出了他們對醫術的認知。
“愣著干什么!”李知安沒有理會眾人的震驚,“拿烈酒來!”
春夏立刻從急救箱里取出一個沉甸甸的白瓷瓶,遞了過去。
李知安拔掉瓶塞,一股濃烈刺鼻的酒味瞬間彌漫開來。
“娘娘,這是……”王太醫不解。
“清洗傷口,去穢殺菌。”李知安簡意賅。
在所有人驚愕的注視下,她將那高度蒸餾的烈酒,直接淋在了陳銳血肉模糊的傷口上。
“啊——!”
已經陷入半昏迷的陳銳,被這劇烈的刺激疼得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身體猛地弓起。
“按緊他!”李知安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
她用干凈的紗布,蘸著烈酒,仔細地擦拭著傷口的每一個角落,將里面的泥沙和碎肉一點點清理干凈。
她的動作很輕,卻又無比堅定。
汗水順著她的額角滑落,但她的手沒有半分顫抖。
在場的都是些見慣了生死的武人,此刻看著太子妃跪在血泊中,有條不紊地處理著這駭人的傷口,心中無不生出一種由衷的敬佩。
這不僅僅是醫術高超,更是需要一顆何等強大的內心和過人的膽魄!
終于,傷口被清理干凈。
李知安又從另一個小瓷瓶里倒出一些黑色的藥粉,均勻地撒在傷口上,最后用大量的紗布層層疊疊地包扎起來,又讓護衛砍來兩根結實的樹枝,做成簡易的夾板,將傷腿牢牢固定住。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