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查遍了整個東宮廚房和御藥房,都沒有找到一個符合描述,且在昨夜之后消失不見的王姓管事。
正如李知安所料,對方斬斷了所有線索。
“他們這是在警告孤。”齊逾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徹骨的冷意,“也是在試探孤的底線。”
一次不成功,還會有下一次。
只要他齊逾還活著一天,這東宮就永無寧日。
“他們既然急著斬斷線索,說明我們的反擊打疼他們了。”李知安的思路卻轉向了另一個方向,“‘龍涎香’這步棋,讓他們自亂了陣腳。一個計劃的失敗,往往會讓他們急于清理掉所有潛在的風險。”
齊逾看向她,立刻領會了她的意圖。
“你是說……珊丹公主?”
“沒錯。”李知安點頭,“小路子是個隨時可以丟棄的小卒子,可珊丹公主不一樣。她知道的太多,身份又太敏感。之前留著她,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可現在,西昭使團在科舉舞弊案中吃了大虧,下毒的計劃又敗露,珊丹公主這顆棋子,就從有用,變成了危險。”
一個既無用、又危險的棋子,下場通常只有一個。
那就是被從棋盤上抹去。
“對于西昭國師和我們那位‘好皇祖母’來說,一個死去的公主,遠比一個可能開口的活人要安全得多。”
齊逾的呼吸微微一滯。
他之前只是將珊丹公主軟禁起來,作為一張底牌,卻沒想到,敵人的狠辣遠超他的想象。
“他們會派誰動手?”
“烏恩其。”李知安毫不猶豫地吐出一個名字,“他是西昭國師手下最鋒利的一把刀,這種滅口的臟活,非他莫屬。”
齊逾的眸中閃過一抹殺機。
“好,既然他們要送人頭過來,孤就照單全收!”他轉向一旁的凌云,“傳令下去,軟禁珊丹公主的別館,外松內緊。布下天羅地網,孤要活的!”
“是!”凌云領命,身影瞬間消失在夜色中。
書房內恢復了安靜。
齊逾看著地上那個已經嚇得失魂落魄的小路子,疲憊地揮了揮手。
“拖下去,關進地牢,別讓他死了。”
小路子如蒙大赦,被人拖走時,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李知安看著齊逾緊繃的側臉,輕聲開口:“你也不必太過自責。百密一疏,防不勝防。他們把手伸進東宮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次能揪出來,已經是幸事。”
齊逾轉過頭,看著燭光下她關切的面容,心頭的暴戾和寒意被驅散了不少。
他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有些涼,卻很柔軟。
“知安,謝謝你。”他低聲說,“若不是你,孤可能真的會不明不白地死在自己寢宮里。”
這句感謝,發自肺腑。
李知安反手回握住他,掌心傳來踏實的溫度。
“我們之間,不必說謝。”
她看著他,認真地補充了一句。
“現在,該輪到我們出招了。他們想清理棋子,我們就將計就計,把他們伸出來的手,也一并剁了!”
夜,深沉如墨。
軟禁珊丹公主的別館,坐落在京郊一處僻靜的山坳里。
從外面看,這里守衛尋常,甚至有些松懈,只有幾個東宮侍衛百無聊賴地在門口巡弋,仿佛這里關押的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物。
別館內,燭火搖曳。
珊丹公主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銅鏡里自己憔悴的容顏,眼中滿是怨毒和不甘。
她被關在這里已經有些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