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那些早就看不慣李憐音的夫人小姐們,此刻也找到了機會,紛紛低聲議論起來,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的人聽見。
“就是,見了縣主不行禮,還先出不遜,趙家的規矩真是讓人開眼。”
“哼,還好意思提什么相夫教子,誰不知道她那‘夫’是怎么來的?真當人都忘了那樁丑事么?”
“嘖嘖,瞧她那肚子都這么大了,不好好在府里安胎,還出來到處走動,萬一在這園子里磕著碰著了,莫不是要賴上馬夫人不成?”
“這可說不準,有些人為了攀扯別人,什么事做不出來?之前又不是沒做過……”
說的便是此前相府賞花宴上李憐音拉著李知安落水一事,結果卻是出盡洋相。
這些議論聲像針一樣扎進李憐音的耳朵里,她面紅耳赤,想要反駁,卻發現四周投來的都是或鄙夷,或嘲諷,或看熱鬧的目光。
在場之人,要么娘家勢大,要么夫婿官高,她一個靠著非常手段上位,夫君地位岌岌可危的侍郎夫人,根本得罪不起。
就連今日的東道主馬夫人,雖夫君只是員外郎,但其娘家豪富,亦是無人敢輕易小覷。
李憐音孤立無援,窘迫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這時,李知安才緩緩上前一步,目光平靜地看著李憐音,聲音清脆開口道。
“趙夫人方才提及‘家’倒讓本縣主想起一事,你口中所謂的趙府當年修建之所費,乃至其中一應陳設用度,似乎十之七八,皆出自本縣主當年的嫁妝私產,本想著畢竟夫妻一場,即便和離,那些身外之物也不必追索太過,留給爾等安身立命也罷,而今看來……”
她話語微微一頓,目光掃過李憐音身上價值不菲的衣飾,輕輕搖頭,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惋惜與嘲弄。
“倒是本縣主過于心軟讓某些人產生了錯覺,以為竊據之物,便真是屬于自己的了。”
此一出,滿場嘩然。
眾人看向李憐音的目光更是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輕視。
原來她今日所享有的一切,竟是踩著原配的尸骨吸血,竟還有臉在這里耀武揚威。
李憐音如遭雷擊,臉上一絲血色也無。
她竟不知道趙府竟是李知安出錢修的,趙彥之從未跟她提過。
那個廢物!竟然連修宅子的錢都沒有!
但李憐音仍強撐著最后一絲嘴硬,尖聲道:“你胡說,簡直是血口噴人,那宅子現在是彥之的,自然就是我的,與你何干!”
“哦?是嗎?”李知安淡淡反問,卻不再多。
有些話,點到即止,其效更佳。
正在此時,聽到動靜的馬夫人也趕了過來。
她早已從下人口中得知了事情經過,對李憐音這般在自己的宴會上撒野尋釁十分不滿。
她先是向李知安歉然一笑,隨即目光轉向李憐音,語氣還算客氣,但話里意思卻不客氣。
“趙夫人,今日大家難得聚在一起,圖的是個雅趣和清靜,您身子重本該好生歇著,若是覺得此處喧鬧,不如早些回府休息?也免得磕了碰了,大家都不好交代。”
這話簡直是明晃晃的逐客令加警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