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環顧四周,目光突然落在學監里一處角落的幾個安靜坐著、正在看書習字的女弟子身上,像是抓住了天大的把柄,指著她們尖聲叫道。
“哈,我當是什么清貴地方,原來是個藏污納垢之所,你們這民學監居然還收女子讀書?簡直是不知廉恥,罔顧人倫綱常!”
一番惡毒的污蔑和攻擊,如同淬毒的利箭射來。
庭院里所有真正的寒門學子,包括那幾個女弟子,都氣得臉色發白,卻又敢怒不敢。
李知安一步步走向那三角眼小廝,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冰面上,周圍的空氣都為之凝結。
“女子讀書,便是不知廉恥?”
她的聲音冷得不像話,那小廝的氣焰也不禁滅了幾分,有些害怕地往后挪動。
“那依你看如你這般狗仗人勢,除了會替主子叫囂便一無是處的奴才,又算什么東西?”
她目光如刀,直刺對方。
“有才學,有德行,明事理,知進退的女子,比你們這種只知道拜高踩低、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強上千百倍!”
李知安的聲音陡然拔高,掃了一眼方才鬧事那兩個人。
“你以為你主子是侯爺是郡王,你這條狗就能在所有人面前吠叫了?但偏偏在我李知安這里,打狗從來不看主人!我只管這狗吠得難聽,擾了我的清靜,壞了我的規矩,來人!”
她話音未落,幾個早已按捺不住的健壯護衛立刻上前。
“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李知安指著那三角眼小廝,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給我打出去。”
“還有這幾個,”她冰冷的目光掃過胖小廝和其他幾個幫腔的,“一并轟走,民學監的門,永不對他們敞開。”
“是!”護衛們聲如洪鐘,毫不客氣地架起那幾個還想叫嚷的小廝,如同拖死狗一般,在眾人的注視下,直接拖出大門,扔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幾聲凄厲的慘叫和重物落地的悶響傳來,庭院內一片死寂,隨即便是一陣叫好聲。
李知安看也不看門外,轉身面對庭院里那些真正來求學的寒門子弟和女弟子們。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怒火,朗聲道。
“民學監,唯才是舉,不問出身,不論男女,心懷不軌、仗勢欺人者,此例便是下場!登記繼續,凡欲入學者,需經考校,合格者方得入學。”
她吩咐管事重新安排人手,嚴格登記造冊,務必核實身份,準備考校事宜。
混亂的場面迅速得到控制。那些寒門子弟看向李知安的目光充滿了敬佩和感激。
尤其那幾個女弟子,眼眶微紅,看向李知安的眼神充滿了孺慕和堅定。
這個世道女子求學本來就艱難,其他大家都有族學,卻未曾聽聞過一家收容女子。
好在如今得了民學監的庇護,她們這些女子也有書可讀,不必早早嫁人生子。
有了前面幾個人的教訓,后面的人都老老實實排隊登記造冊,再也不敢多說什么。
等一切都處理完之后,管事把名冊放在李知安面前,拱手行禮道。
“東家,考校之事已經安排下去了,但憑東家吩咐,只是有一事還需東家裁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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