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她……她答應得也太痛快了,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小張氏此刻已被巨大的貪欲沖昏頭腦,不以為意地擺擺手。
“能有什么詐?她再厲害,敢公然忤逆生母?敢不顧孝道倫常?三日之后,我們多帶些人手去!她若乖乖交出產業便罷,若敢反悔便讓全京城的人都看看,她李知安是如何忘恩負義的!看她還有何臉面在京城立足!”
她臉上露出算計的狠色,話里話外也是志在必得。
李憐音聽了,也覺得有理,壓下心頭那點不安。
三日,只需再等三日,李知安五成的商產就是相府的了。
相府又只有她一個女兒,相府所有的也就是她的。
三日轉瞬即逝。
小張氏果然依,帶著李憐音,并糾集了十余名相府的家丁再次來到李知安的別院。
她們心中盤算著,今日定要從李知安這里狠狠撕下一大塊肥肉來。
然而,馬車剛在巷口停下,她們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遠遠望去,李知安的別院門口竟已圍了不少人。
看熱鬧的街坊鄰居、路過的行人,甚至還有幾個探頭探腦的貨郎,都聚在不遠處,對著門口指指點點。
小張氏心中一咯噔,心里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但她還是強作鎮定,帶著李憐音分開人群擠到前面。
只見別院門前空地上,李知安正端坐在一張紫檀木桌后,神情平靜。
桌上攤開著幾本厚厚的賬簿,春夏和另一個管事模樣的男子侍立一旁。
李知安看到小張氏,緩緩站起身,聲音清朗,足以讓周圍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相國夫人來得正好,夫人三日前要我還相府養育之恩,知安不敢忘本,這三日已命人仔細清算了自記事起至離開相府獨立門戶止,相府在我身上所花費的所有銀錢開支。”
管事拿起桌上最上面一本賬簿,翻開,聲音清晰而平穩:
“其一,衣食住行。相府小姐份例,四季衣裳,每季按中上等綢緞兩匹、棉布四匹計,折價銀二十兩。一年四季,共八十兩。膳食,按小姐份例……共計五百兩。”
李知安一條條,一項項,報得極其詳盡,每一項都有據可查。
甚至有些條目旁還標注了當年的物價作為佐證。
周圍的人群看向小張氏的目光從驚訝到鄙夷和難以置信。
堂堂相國府,竟連女兒的份例都算得如此斤斤計較?這哪里是養育,分明是記賬!
小張氏的臉隨著李知安的報賬,一點點漲紅,如同煮熟的蝦子。
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沖上前,指著李知安尖聲打斷。
“住口!李知安!你……你血口噴人!相府何曾如此虧待于你!你這些賬目都是假的!你休想污蔑相府!”
李知安平靜地看著她,仿佛早料到她會如此。
她拿起桌上一沓泛黃的紙張,展示給眾人看:“這些是當年相府庫房的部分采買記錄副本,上面清楚記載了府中各項用度開銷,包括小姐份例的定額,夫人若不信,大可一一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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