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憐音也慌忙起身行禮,垂著頭,大氣不敢出。
李仲嚴看也沒看李憐音一眼,徑直走到主位坐下,端起丫鬟奉上的熱茶,也不喝,只重重往案幾上一頓,面上帶著怒氣。
“今日朝上,陛下提及過些時日的春狩大典了。”
他聲音低沉,帶著慣有的算計:“賢妃娘娘被陛下欽點伴駕隨行。”
小張氏聞,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娘娘伴駕?這可是天大的恩寵,足見陛下對娘娘的看重不曾稍減。”
“看重?”李仲嚴嘴角扯出一絲譏誚的弧度,眼中卻無半分喜意。
“恩寵是恩寵,可別忘了,陛下歷來春狩,必帶兩位妃子隨行。”
李仲嚴沒有明說這另一位是誰,可也無需多猜,自然是那位風頭正盛的柔妃蘇月柔。
他并非為胞妹李清芷抱不平,而是深知帝王恩寵如同浮云。
柔妃得勢,其子三皇子齊遙必然水漲船高,這對依附賢妃的相府而絕非好事。
皇帝越是寵愛蘇月柔,賢妃的地位便越受威脅,相府在宮中的靠山便越不穩當。
李憐音垂著頭,聽著父親那充滿功利算計的話語,心中卻在冷笑。
攀附賢妃?攀附一個注定無法登上至尊之位的皇子?
她的好父親,目光何其短淺。
上一世最終坐上那把龍椅的,是三皇子齊遙,這才是她真正要攀附的參天大樹。
賢妃母子不過都是三皇子登上九五之尊之位的墊腳石罷了。
正思忖間,又聽李仲嚴繼續說道:“此次春狩,除卻陛下與兩位娘娘,太子殿下與二皇子,三皇子亦在伴駕之列。”
聽到“三殿下”三個字,李憐音的心猛地一跳。
前次獻策失敗,三皇子對她避而不見,她正愁找不到門路再次接近。
此次春狩倒不失為一個機會,如果能去春狩,便能見到三皇子。
然而,李仲嚴接下來的話,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賢妃娘娘已向陛下請旨,要帶李知安同往。”
李仲嚴的目光終于第一次落在了李憐音身上,那眼神冰冷銳利,如同在看一件毫無價值的物件。
小張氏有些驚訝:“陛下也同意了?”
李仲嚴閉了閉眼睛:“前番她自證清白,在御前露了臉,陛下竟也允了。”
李知安!又是她!
一股難以喻的嫉恨和怨毒瞬間吞噬了李憐音的心。
憑什么那個鳩占鵲巢的賤人總能得到貴人青睞?
連春狩這種皇室盛事,她都能隨賢妃參與?
而自己,堂堂相府嫡女,戶部侍郎夫人,卻只能被關在深宅大院里,如同被遺忘的塵埃。
“父親,我……”李憐音猛地抬起頭,眼中帶著急切和不甘,脫口就想爭取。
“你?”李仲嚴毫不客氣地打斷她,聲音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與厭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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