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正事,齊飛嫻立刻來了精神,湊近幾分,還壓低聲音說道。
“眼看年關將近,父皇要辦家宴,你是不知道,柔妃生的那個齊如玉,仗著父皇寵愛,每次宮宴都打扮得跟只花孔雀似的,壓人一頭。”
“既是姐妹,你得幫我做身頂頂好看的衣裳,把她的風頭全壓下去,銀子不是問題。”
說著齊飛嫻不忘叮囑道:“記住,要最好的料子,最好的繡工。”
李知安剛開始有些驚訝,皇室秘辛原本不該為他們這些臣子家眷所知曉。
等她反應過來卻是心中微暖,這位金枝玉葉的長公主,心思赤誠,待她一片真心。
“公主尚且寬心,不過我還有更好的法子……”
李知安附在齊飛嫻的耳邊說了好一通話,齊飛嫻聽完確實敲了一下腦袋,滿臉懊惱。
“你看我怎么就忘了這一茬子,還好有你提醒我,行,就按你說的做。”
接下這樁差事,李知安立刻調集了閣中最頂尖的幾位繡娘。
霧疊針本就繁復耗時,要在短短數日內趕制出一件華服,更是對技藝和心力的極致考驗。
李知安親自選定了一匹布料,七種深淺不一的月白云線,由阿蕪帶著繡娘們趕制,指尖翻飛,將一幅《月下寒梅圖》以霧疊針的精髓細細繡于裙裾之上。
遠觀如月色朦朧,寒梅點點,清冷出塵。
近看則梅蕊分明,枝干遒勁,連雪落梅梢的晶瑩感都纖毫畢現。
不日之后,大功告成,李知安便派了信得過的人把衣服給送去了齊飛嫻的居所
除夕宮宴,麟德殿內燈火輝煌,暖香馥郁。
后宮四妃還有幾個皇子公主依序而坐,環佩叮當,衣香鬢影。
因著太后身子抱恙,今日便沒有出現在宴上。
自從皇后薨世,四妃之中最受寵的莫過于柔妃,更因其誕下三皇子和二公主,加之母族鼎盛,在后宮也可以說是盛寵不衰。
齊逾與齊飛嫻聯袂而至時,殿內仿佛靜了一瞬,齊逾依舊是一身玄色常服,氣度沉凝。
而他身側的齊飛嫻,卻如同一輪明月落入凡塵。
那身冬裙在無數宮燈映照下流轉著如夢似幻的光澤,裙擺間霧疊針繡制的寒梅疏影橫斜,隨著她的步伐若隱若現,端的是一副貴氣天成的樣子。
齊逾目光落在齊飛嫻的衣裙上,眼底掠過一絲了然,隨即化為促狹的笑意。
他微微傾身,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這身衣裳甚是不錯,看來某人近日逃學的功夫又精進了,才有空去云裳閣量身?”
齊飛嫻毫不示弱,下巴微揚,同樣壓低聲音冷哼道。
“太子殿下若敢去父皇面前告狀,我便立刻去找那李知安,把你小時候爬樹掏鳥窩摔掉門牙、還有此前中秋偷喝父皇珍藏的玉泉醉結果抱著柱子喊母后的事全說給她聽。”
看著齊逾漸黑下來的臉,她這才滿意笑道:“反正本公主現在和李知安可是能姐妹相稱的交情了。”
齊逾被她噎得一滯,面對如此挑釁,竟真有些投鼠忌器,無奈輕斥一句“滑頭”。
見他吃癟,齊飛嫻抿唇偷笑。
那些話本子里寫的,堂堂太子殿下跟那些個話本子里寫的男子一樣,口是心非,明明能說清楚非要繞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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