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憐音眼底的心虛只停留了片刻,隨即捏著繡帕掩唇,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
“姐姐真會說笑,那些個木匠里里外外都查驗過,只道那梁柱結實得很,再撐十年也無妨,姐姐莫不是……見不得妹妹這鋪子順順當當地開起來?”
她尾音拖長,帶著刻意的委屈。
李知安的目光掠過她發間沉甸甸的朱釵,一邊肆意奢華一邊裝的楚楚可憐,當真是令人作嘔。
偏生有些眼盲心瞎的就是看不出來。
她怕的不是對趙家這幾個腌臜貨有何不妥之處,只是怕那一天這主梁垮了。
屆時房子塌下來,砸到無辜的百姓。
說著她從袖袍里取出了那兩張文書,一張房契,一張地契,擺到了餐桌上。
“西街甲字陸號鋪”幾個字格外顯眼。
李憐音和她離得近,雖然不認識字,但看這文書規制還有手印,應當就是書契不假。
“錦衣軒開門,我也送點禮給你們做彩頭。”
李憐音伸手就想拿,卻被李知安給擋住了:“妹妹,你如此著急作何?”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朝李憐音看過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
“妹妹也是怕姐姐沒拿穩,平白被風給吹走了。”
李知安懶得跟她廢話:“我可以把這處鋪面送給趙家,但是你們也要給我立字據。”
能經營起來這么多的產業,沒有點手段是萬萬不可能的。
趙家的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白眼狼,光是口頭說的還不能作數,必須要讓他們立字據。
“知安,你這是何意?你也是趙家的人,你的一切都是趙家的,何須字據?”
趙崔氏眉頭緊鎖,一副拿腔捏調的樣子。
李知安可不會慣著她:“婆母不想要那便算了,明兒我就讓人把錦衣軒拆了。”
“你敢!”趙彥之聞,直接站了起來。
李知安轉頭便把房契和地契都給了身后的春夏,不跟他們多廢話一句。
“拿著房契地契去找幾個力工,將那錦衣軒給我拆了。”
春夏得令正準備離去,就被趙彥之呵住:“好!我們立字據!”
李知安挽唇一笑:“那便勞煩趙大人執筆,我說你寫。”
盡管心中火起,但那可是一處鋪子。
且不說那鋪子租出去能收多少租子,就說李憐音為了做起錦衣軒,裝潢就已經用了趙府上下不少銀子。
趙彥之也只能順著李知安的意,寫了一紙字據,道明了鋪子此后與李知安無任何干系。
憐音也說了工匠查了沒問題,他就不信,真就有李知安說的那么嚴重。
寫完之后,李憐音和趙彥之都簽了字畫了押。
李知安看過沒問題,讓春夏把字據給收了起來,兩張契書也給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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