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彥之被趙崔氏說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他心意已決。
他耐著性子,扶著趙崔氏的胳膊,壓低聲音勸道:“娘,您消消氣,兒子豈能不知其中風險?可眼下,這也是趙家的一條出路。”
他把李憐音昨夜給他說的都說給了趙崔氏聽,尤其是那一句結交朝臣家眷。
李知安那邊是指望不上了,庫房眼看就要見底,且他仕途也不順。
如果李憐音真能做成,這諸多問題都能化解,
“況且她腹中畢竟還懷著趙家的骨肉,定不會胡來的。”
最后一句“趙家骨肉”戳中了趙崔氏的軟肋。
她喘著粗氣,一雙睛死死盯著兒子,半晌,才像泄了氣的皮球,頹然坐下嘟囔道。
“罷了,但愿她能有點用處,別把最后這點家底都賠光,若真賠了,看我不扒了她的皮!”語氣雖狠,終究是松了口。
趙彥之松了口氣,安撫了趙崔氏幾句,轉身便去安排收回鋪面的事宜。
走了一個李知安,好在他還有李憐音,照樣能助他一臂之力。
過了幾日,李知安在別院清點各鋪面送上來的賬冊。
“小姐,太后傳喚您進宮一趟。”
太后?自從和離未成一事之后,她也許久未同太后見過面了,不知突然召見所為何事。
李知安放下賬冊,略作思索,便起身前往皇宮。
慈寧宮內。
檀香裊裊,太后端坐榻上,面容慈和,手撐著在榻椅上閉眼小憩。
李知安垂首侍立在下,姿態恭謹:“臣婦拜見太后娘娘,娘娘萬福。”
太后睜眼時,眼底的陰鷙散去,聲音溫和:“知安啊,你都好長一段時間未來和哀家說說話了,心里可是還在怨哀家?”
李知安微微躬身:“臣婦不敢,太后所謂皆為臣民安穩,臣婦并無怨意。”
不知道為何,太后給她的感覺越發奇怪,可又讓她說不上來奇怪在何處。
“哀家知道你心里委屈,趙侍郎這事辦得是糊涂,皇帝也已經訓斥過他了。”
話音剛落,太后又道:“只是,這夫妻之道,貴在一個和字,你素來識大體,顧大局,如今更要體諒朝廷體面,莫要因一時意氣,讓外人看了笑話,也讓皇上憂心。”
李知安指尖微蜷,終是忍住了方才的沖動:“臣婦明白。謝太后娘娘垂憐。”
太后端起茶盞,輕輕撇去浮沫,狀似無意地繼續道:“哀家是一國之太后,自然盼著群臣和睦,家國安穩,你是個明白孩子,當知哀家苦心。”
李知安依舊恭順:“太后娘娘教誨,臣婦謹記于心。”
可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便也拔除不了,待有一日生根發芽。
太后滿意地點點頭,又溫安撫了幾句,才讓李知安告退。
李知安的身影剛消失在殿門外,一道年輕身影便從側面的屏風后轉出,正是三皇子齊遙。
“皇祖母。”齊遙行禮,目光卻追隨著李知安離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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