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廢棄的汽車修理廠里,篝火噼啪作響,
映照著王虎那張刀疤臉,顯得愈發猙獰。
陳大海被捆在角落的柱子上。
他瞪大著驚恐的眼睛,看著眼前這群喝酒吃肉的亡命徒,腸子都悔青了。
他怎么就豬油蒙了心,信了白秀蓮母子那兩個毒蝎心腸的貨色?
現在好了,自己成了人家案板上的肉,是死是活全看兒子的表現,和這幫綁匪的心情。
他心里又怕又氣,更多的卻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扭曲期盼。
他盼著陳凡趕緊拿錢來,把自己贖出去。
兩萬塊啊!那可是一輩子都見不到的巨款!
到時候,自己作為“受害者”,從里面分個千兒八百的,應該不算過分吧?
有了這筆錢,還愁白秀蓮那個女人不回心轉意?
就在陳大海胡思亂想的時候,王虎一腳踹在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小弟身上。
“他娘的,就知道喝!
給老子精神點!去外面看看,有沒有什么動靜!”
王虎罵罵咧咧地吼道。
那黃毛小弟一個激靈,酒醒了一半,連忙點頭哈腰地跑了出去。
“虎哥,您就放寬心吧。”
另一個尖嘴猴腮的混混湊上來,給王虎遞上一支煙,
“那陳凡再牛,他爹可在咱們手上攥著呢!他敢不聽話?再
說了,林文斌那小子不是說了嘛,陳凡最愛面子,肯定會乖乖把錢送來的。”
王虎接過煙,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的煙霧模糊了他臉上的刀疤:
“話是這么說,但老子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那個姓陳的小子,邪乎得很。
上次李彪那伙人,十幾個帶刀的,硬是被他跟另一個小子兩個人給干翻了,
到現在李彪的手腕子還吊著呢。
咱們這次可是把人家的爹給綁了,這梁子結大了。”
“虎哥,此一時彼一時。”尖嘴猴腮的混混分析道,
“上次他們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拼命呢!
這次不一樣,他爹是咱們的護身符,他投鼠忌器,不敢亂來。
再說了,咱們手里可不是燒火棍!”
他說著拍了拍腰間鼓囊囊的地方,那里藏著一把自制的土槍。
這話讓王虎的心里稍安。
他瞥了一眼角落里抖如篩糠的陳大海,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他站起身,走到陳大海面前,一把扯掉他嘴里的破布。
“老東西,我問你,你兒子真那么有錢?
兩萬塊,他拿得出來嗎?”
王虎用手拍著陳大海的臉,啪啪作響。
“有……有!他肯定有!”
陳大海為了活命,也為了那點不切實際的幻想,連忙點頭如搗蒜,
“我兒子現在是紅旗漁業公司的大老板!
開著十幾萬的鐵船!別說兩萬,二十萬他都拿得出來!”
為了增加可信度,他還特意挺了挺胸膛,裝出一副很有底氣的樣子:
“我告訴你們,我兒子可是縣里的大英雄!
你們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他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
“哈哈哈!大英雄?”
王虎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和他手下那幫混混一起放聲大笑。
“老東西,你他娘的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王虎一把揪住陳大海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
“你兒子是英雄,那你是什么?英雄他爹?
我呸!我看你就是個老廢物!
要不是你這個廢物,我們哥幾個還賺不到這筆錢呢!
從這個角度說,我們還得謝謝你呢!”
“就是!老東西,等我們拿到了錢,就賞你兩個肉包子吃!”
“哈哈哈……”
混混們的哄笑聲和羞辱,像一根根針扎在陳大海的心上。
他那點可憐的自尊被撕得粉碎,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卻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他現在終于明白,自己在這些人眼里,連個人都算不上,
只是一個用來換錢的工具,一個可以隨意作踐的廢物。
屈辱、恐懼、悔恨……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幾乎要崩潰。
就在這時,那個被派出去放風的黃毛小弟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臉上帶著驚恐和興奮交織的神色。
“虎……虎哥!來了!他來了!”
王虎神色一凜,扔掉手里的煙頭,問道:
“幾個人?帶條子了沒有?”
“就……就一個!”黃毛小弟喘著粗氣說道,
“開著一輛破吉普車來的,離咱們這兒還有一里地就停下了,然后一個人走過來的!
手里提著個大帆布包,看樣子是來送錢的!
周圍我看了,干凈得很,沒看到有警察!”
“好小子!還真有種!竟然敢一個人來!”
王虎的臉上露出了貪婪而又殘忍的笑容。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對身邊的幾個小弟一揮手,
“都給老子精神點!抄家伙!
等會兒他一進來,先把他給控制住了!別讓他耍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