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看著孫明國推回來的那一大沓錢,愣了一下。
“叔,您這是……”
“凡子,你聽我說完。”孫明國的臉上,帶著一種老實人特有的固執和堅持。
“你說得對,你們是兄弟,不是主顧。
既然是兄弟,就更不能因為錢的事,傷了和氣。”
“我們家志軍跟著你,是想學本事,是想跟你一起干事業,不是沖著你的錢去的。”
“這次的龍躉王,我們都知道,你費了多大的勁,冒了多大的風險。
志軍他說白了,就是跟在后面搭了把手,壯了個聲勢。他出的力連一成都不到。”
“你要是真給他三成的份子,他拿著這錢,心里不踏實。
以后跟你在一起,腰桿子也挺不直。總覺得欠了你的。這兄弟就做不長久了。”
孫明國的話說得樸實,卻字字在理。
陳凡沉默了。
他知道,孫明國說的是對的。
斗米恩,擔米仇。
有時候給得太多,反而會成為一種負擔,一種壓力。
他想拉扯孫志軍一把,是真心實意。
但如果因為自己的“好心”,反而讓兄弟之間產生了隔閡,那就得不償失了。
“叔,我明白了。”陳凡點了點頭,他看著孫明國,眼神里充滿了敬佩。
怪不得能教出孫志軍這樣講義氣的兒子,有這樣一位明事理,有原則的父親,孫家的家風錯不了。
“那依叔的意思,這錢該怎么分?”陳凡虛心地請教。
孫明國沉吟了片刻,看了一眼桌上那沓錢,又看了看自己的兒子。
“這次,你就給志軍一成的份子。剩下的你拿回去。”
“以后,你們再合作,就按你們說好的,三七分。
但是,得是志軍真正出了力,幫上了忙,才能拿那三成。
要是他還像這次一樣,只是跟在后面搖旗吶喊,那就還是一成,甚至可以不給。”
“凡子,我們不貪心。我們只拿自己該拿的那一份。這樣,我們心里踏實,你們兄弟倆的情分,也才能長長久久。”
孫大嬸和孫志軍也在一旁連連點頭,顯然,這是他們一家三口商量好的結果。
“好!”陳凡不再推辭,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就按叔您說的辦!”
“志軍,這次你就拿三百。等以后咱們買了船,成立了捕魚隊,你當了副隊長,再給你算股份,發分紅。”陳凡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百?”孫志軍看著手里那厚厚的一沓錢,還是覺得有些燙手。
“拿著!”陳凡不容置疑地說道,
這是你應得的!也是你以后娶媳婦,蓋房子的本錢!”
“志軍,你就收下吧。”孫明國也發話了,“
這是凡子的一片心意,也是你憑本事掙來的第一筆大錢。收下它,以后好好跟著凡子干,別讓他失望。”
“嗯!”孫志軍重重地點了點頭,他小心翼翼地將那三百塊錢,貼身收好。
他感覺自己手里拿著的,不是錢,而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和希望。
錢的事情,總算是塵埃落定。
孫家的氣氛,也變得輕松愉快起來。
孫大嬸樂呵呵地就要去廚房殺魚,準備留陳凡吃晚飯。
陳凡卻擺了擺手,拒絕了。
“嬸兒,不了,我家里還有事。芳晴她過兩天就要出院了,我得回去準備準備。”
他看了一眼天色,對孫志軍說道:“志軍,你跟我出來一下,我還有點事跟你說。”
兩人走出孫家院子,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
“凡子哥,啥事啊?”
陳凡的臉色,沉了下來。
“志軍,我得跟你提個醒。
白秀蓮那個女人,不是個省油的燈。
今天她在醫院吃了這么大的虧,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我怕她會狗急跳墻,在背后使什么陰招。”
陳凡把白秀蓮最后那怨毒的咒罵,和自己的擔憂,跟孫志軍說了一遍。
孫志軍一聽陳凡這話,臉上的憨笑立馬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凝重。
“凡子哥,你的意思是……那個毒婆娘,她還敢來?”
孫志軍不是傻子,他親眼見過白秀蓮在醫院里是怎么撒潑打滾,顛倒黑白的。
也親眼看到陳凡是怎么把她那張假臉皮給撕得稀巴爛的。
他知道,梁子是徹底結下了。
“她有什么不敢的?”陳凡的眼神冷了下來,
“像她那種人,心里只有自己,為了錢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今天在醫院,她敢當著我的面,沖上去對我媳婦動手,就說明她已經狗急跳墻了。”
“我把她的臉皮撕了,斷了她從我爹那里撈錢的念想,她現在肯定恨我入骨。
明著來她不敢,但背后捅刀子,她絕對干得出來。”
陳凡的聲音很平靜,但孫志軍卻從里面聽出了一股子寒意。
他知道,凡子哥是真的動了火氣了。
“那……那可咋辦?”孫志軍有些急了,
“凡子哥,要不我今晚就叫上幾個兄弟,去她家門口守著?她要是敢出門,咱們就……”
孫志軍做了個往下劈的手勢。
“不行。”陳凡搖了搖頭,直接否定了他的想法,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現在去教訓她一頓,除了出一口惡氣,沒有任何用處。
反而會讓她抓住把柄,到處哭訴我們欺負她孤兒寡母。”
“那……那總不能就這么干等著吧?”孫志軍撓了撓頭,他實在是想不出什么好辦法。
“當然不能干等著。”陳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不是喜歡來暗的嗎?那我就陪她玩玩。
我倒要看看,是她的計策毒,還是我的拳頭硬。”
陳凡看著孫志軍,語氣變得嚴肅起來:“志軍,我今天找你,就是為了這事。
我需要你幫我個忙。”
“凡子哥,你說!只要我能辦到的,絕不含糊!”孫志軍拍著胸脯,一臉的堅定。
“我那個新房的工地,你看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