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這會兒正因為合同滿心不爽，冷不丁掃見放在桌子上的來電顯示——

霍寒山？

周慕挑眉，這可真是活久見了！

這人竟然還會給他打電話？！

眼見著明嫣已經簽完合同，周慕當即讓身后的助理過去檢查，然后拿著手機走到了會議室的落地窗邊，語氣帶著幾分戲謔和嘲諷：“喲，霍大律師？今天刮的什么風，竟然勞您親自給我打電話？”

他還在等霍寒山像往常冷冰冰地反唇相譏，然后話筒里傳來的聲音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你最近有見過明嫣嗎？”

這話一出，周慕愣了一下，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是霍寒山？

他什么時候學會好好說話了？

周慕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明嫣。

她正微微側著頭聽陸奉歸低聲說著什么，側臉線條柔和，仿佛壓根不在意自己在跟誰打電話。

周慕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極其怪異的感覺，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拉長了語調，“明嫣？你說哪個明嫣？哦……我想起來了，就是你那個跟前跟后，幫你收拾爛攤子的小學妹？”

他這話刻薄又戳心窩子，本以為會激怒霍寒山，卻只聽到電話那頭呼吸猛地一重，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示弱，“周慕！我沒時間跟你繞彎子！就當我欠你個人情，你告訴我，你到底見沒見到她？”

周慕徹底愣住了。

他這還是第一次見霍寒山如此……

不像霍寒山。

那層冰冷堅硬的殼仿佛碎掉了，露出了里面從未示人的鮮活。

這甚至讓他一時忘了嘲諷，下意識地就想如實相告——人就在我這兒。

“她……”

可他剛張開嘴，一個字還沒吐完整，身后一直默不作聲的傅修沉卻突然開了口，“周律師……”

傅修沉的手指輕輕敲了敲光滑的桌面，發出篤篤的輕響，語氣平淡無波，“這份補充條款，過來看一下。”

周慕心里‘咯噔’一下，連忙對電話那頭倉促地說了一句：“我這邊有急事，回頭再說！”

說著不等霍寒山那邊反應，他已然飛快地掛斷了電話，轉身朝著傅修沉走去。

“傅總……”

周慕原本還在胡思亂想，一對上傅修沉抬起的視線，那點心思瞬間就被壓了下去。

傅修沉的眼神很淡，看不出什么情緒，但周慕卻無端地感到一股壓力，總覺得自家大老板此刻的心情似乎……不太美妙？

是因為這樁賠本的和解案？

還是因為……

周慕不敢細想，連忙收斂心神，恭敬地俯身去看那份所謂的補充條款。

另一邊，明嫣面上雖然沒有什么反應，但是方才周慕話筒里的聲音還是零星地鉆進了她的耳朵。

不知怎么，心底那片自以為已經平靜的湖面，終究還是被投下了石子，漾開一層層的漣漪。

霍寒山竟然還在找她？

都過去一個多月了，她以為他早就該和秦婉雙宿雙飛了。

現在這樣，又是什么意思？

難道是因為發現身邊少了一個任勞任怨，還能幫他擋掉無數麻煩的工具人，所以不習慣了？

還是說他想繼續找她做秦婉的移動血包？

明嫣的唇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

她深吸一口氣，將最后一點紛亂的思緒壓回心底，拿起簽好的協議，起身：“傅總，周律師，既然協議已經簽好，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后續事宜我們會及時跟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