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葉緋霜病得很重,自顧尚且不暇,哪里還顧得上旁人。
她沒有心情安撫陳宴,也沒有精力追問鄭睿是怎么死的。
那天的陳宴的確非常難過。葉緋霜在昏睡中迷迷糊糊醒來好幾次,都看到他垂頭在床邊坐著,宛如一尊雕塑。
但是現在……
葉緋霜冒出一個念頭:“不會是你殺的吧?”
陳宴:“……”
其實他第一時間也是這么想的。
但他還是抗爭了一下:“應該不會吧。”
他前世再心狠手辣,也不至于欺師滅祖吧?
葉緋霜卻道:“你殺人如麻,有什么不可能?”
陳宴無法反駁。
“趕緊回去睡覺吧。”葉緋霜笑得有些缺德,“說不定今晚就夢見你弒師了。”
陳宴:“……”
因為葉緋霜這幾句話,陳宴不是很想睡覺。
他真怕鄭睿真是他殺的。
他連燈都沒熄,床也沒上,就在榻上坐著,以此來杜絕夢的出現。
但他本來就風寒未愈,今日又受了傷,精力不是很足。
枯坐了半宿,還是敗給了困意。
陳宴的確夢見了鄭睿。
但幸好,不是他在殺鄭睿。
夢里的陳宴還很小,也就六七歲的模樣,正在練劍。
鄭睿也不大,他本來就只比陳宴大八歲。
少年鄭睿倚著棵樹懶懶散散地坐著,左手邊放著他的劍,右手拿著個酒葫蘆。
“宴兒,不對。”鄭睿糾正他,“你用的是軟劍,軟劍要割——沖著敵人的要害去割,而不是刺,更不是捅。”
小陳宴一本正經地點頭,聲音很亮:“好的,師父,我明白了。”
他繼續練,沒多久又被鄭睿叫停。
“過來。”
陳宴走過去,蹲在鄭睿身邊。
鄭睿把他上上下下捏了一遍,問:“我真是你的第一個師父?”
陳宴眨了眨漂亮的黑眼睛,過了一會兒才說:“是。”
“我怎么感覺別人給你打過根基呢?所以你現在怎么都改不過來。”鄭睿滿臉困惑,“你是不是跟人開過蒙啊?對方八成還是個用槍的。”
陳宴垂下頭,過了一會兒,才說:“師父,你說對了,我是跟人學過。”
鄭睿沒問那人是誰,只問:“那怎么不繼續練槍呢?”
“她說我更適合用劍。”
鄭睿從一邊的兵器架上拔了桿長槍扔給他,說:“你耍兩招槍法給我看看。”
陳宴照做。
鄭睿樂了:“有模有樣的哈。不過那人還真沒說錯,你的確更適合用劍。”
他灌了口酒,又問:“教你的人看來也是個高手,是誰?我以后找他過幾招去。”
陳宴搖頭:“不能說。”
“怎么著,他的身份還要保密啊?”
陳宴覺得這理由不錯,于是認真點頭:“對,我答應了要保密,得信守承諾。”
鄭睿樂得不停揉他的臉:“小小年紀,怎么小大人似的,這么一本正經。”
小陳宴漂亮的臉蛋在他手中不斷變形,心里卻想:我才不小。真算起來,我比你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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