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句話,如同驚雷炸響在偏廳每一個人的頭頂!
傅承慧臉上的怒容瞬間凍結,轉為難以置信的驚駭。
秦婉捶肩的手猛地僵住,指甲差點掐進傅老夫人肉里。
傅老夫人捻著佛珠的手劇烈一抖,佛珠串線崩斷,檀木珠子噼里啪啦滾落一地!
死寂。
絕對的死寂。
然后,是更嘈雜的的喧嘩從宅院前庭傳來,夾雜著壓抑的驚呼和慌亂的腳步聲。
明嫣的心臟在那一剎那停止了跳動。
她猛地扭頭看向門口方向,血液轟然沖上大腦,耳邊嗡嗡作響,眼前陣陣發黑。
不可能……
是她聽錯了……還是……
她幾乎是憑借著本能,跌跌撞撞地沖出偏廳,朝著前庭布置的靈堂狂奔而去。
其他人也如夢初醒,傅老夫人被秦婉和傅承慧攙扶著,臉色慘白如紙,踉蹌著跟上。
老宅厚重的雕花鐵門外,此刻一片混亂。
一輛通體漆黑的賓利轎車,如同幽靈般靜默地停在門口正中。
車身線條冷硬,沾著些許未干的泥濘與水痕,像是剛從某個陰暗潮濕之地掙脫而出。
車門洞開。
一個男人彎腰,從車內邁出。
他穿著一身略顯褶皺的深色西裝,外面隨意罩著件同色系的長大衣,身形比起記憶里清瘦了些許,側臉線條卻依舊利落如刀鋒。
冬日稀薄的陽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卻莫名帶著一絲孤峭的身影。
他站直身體,微微抬眸。
額前黑色的碎發垂落,遮住了部分眉眼,卻遮不住那雙深邃眼眸中凜冽的寒芒。
眼尾那顆小小的朱砂痣,在蒼白膚色的映襯下,紅得觸目驚心,妖異得令人心顫。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被徹底抽空。
所有嘈雜聲戛然而止。
時間凝固。
傅修沉的目光極其緩慢地掃過門前一張張驚恐萬狀,如同見了鬼魅的臉,最后,越過人群,精準地鎖住了那個僵立在幾步之外,臉色煞白,渾身都在細微發抖的身影上。
他的小姑娘。
瘦了。
他薄唇微動,似乎想說什么,卻先溢出幾聲低啞的咳嗽,肩胛隨著咳嗽微微震動。
然后,他對著她,極其緩慢地,扯開一個沒什么溫度,卻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魂飛魄散的弧度。
嗓音低沉,帶著久未開口的沙啞,碾過死寂的空氣。
“聽說,”他頓了頓,每個字都像裹著冰碴,“我死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所有人看向靈堂入口的陰影里,一道挺拔的身影緩緩步出雨幕,他的肩頭被雨水打濕,顏色深了一塊。
他臉色有些蒼白,下頜線似乎比以往更清晰了些,眉眼間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病弱和疲憊,但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卻銳利如鷹隼,眼尾那顆朱砂痣,在靈堂慘白的燈光下,紅得妖冶。
他一步一步走進來,腳步不算快,甚至有些虛浮,卻帶著一股碾壓一切的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