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部下,是怎么知道你遇襲的?”她說出第一個好奇的問題。
孟淮津仍舊沒睜眼,只是喉結滾動:“我那輛車,裝了報警系統,只要車身出現大幅度顛簸,鄧思源他們就會根據定位第一時間趕來。”
原來如此。
想起什么,舒晚問:“這么說,我被汪成挾持那次,你就是根據車的定位找到我的?”
“嗯。”
舒晚扯出兩塊紙巾,湊過去輕輕擦拭他脖頸上的血,還動嘴吹了吹:“疼嗎?”
孟淮津呼吸微重,睜眼,近在咫尺地望著她,說:“疼。”
前面的趙恒:“…………”
他確認過老大脖子上的傷,還沒有以前他們演習時,被狗尾草的葉子劃到的口子深。
他居然,說疼?!
舒晚又對著傷口吹了幾口氣,“再忍忍,醫院馬上到了。”
孟淮津一動不動,視線灼灼,“嗯。”
她哄小孩兒似的,安撫地拍著他的手背:“問出什么了嗎?是龍影派來的人嗎?”
“是。”男人肯定。
舒晚一驚,“問出他的蹤跡了嗎?”
“沒有,”略頓,他說,“但快了。”
“為什么這么說?”
孟淮津睨著她:“舒記者立了大功。”
“我?”
“嗯,你。”他望著前方進入市區的霓虹,模樣懶洋洋,“今晚你在福利院查到了莊清禾的犯罪證據,姓龍的才會這么迫不及待要除掉我。他要保莊清禾。”
“我查到的,不應該除掉我嗎?為什么是針對你?”她疑惑。
聞,孟淮津歪頭跟她視線相對,目光意味深長:“對啊,為什么呢?舒記者。”
“………”舒晚有些語無倫次,“我跟龍影就不認識好吧?雖然那次莊清禾說我小時候去過龍家,有可能,我跟他在小時候見過,但是!我真的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我跟他清清白白……”
男人被她的求生欲逗笑,“你還想跟他不清白?”
“……”好冷的笑話,好刁鉆的醋意。
開車的趙恒第一百次長嘆氣,暗暗下定決心,還是得找個女朋友!不然,天天吃狗糧,太傷胃了!
“你查到,但你沒權,翻不起風浪。”孟淮津總算用正常語氣說道,“但我有,我能讓這條產業鏈傷筋動骨,甚至遷出背后更多的人。”
有道理,很有道理。舒晚點頭附和。
“他這么在意莊清禾被查,想必是動到關鍵點了。”孟淮津捏了捏她的指關節,“所以說,舒記者功不可沒。”
“糟糕,莊清禾要是連夜跑路了怎么辦?”
“跑?”男人冷笑,“侯宴琛要是連個人都看不住,他接替我廳長的職位,也不必再干了。”
“你不用再管我。”
晨曦福利院的院長辦公室里,莊清禾盯著外面時隱時現的便衣警察,面如死灰對著電話說。
“我早就告訴過你,這條線不能碰。”電話那頭的聲音平靜又沉穩。
這低聲嘆息:“是我急功近利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
“現在不是你當不當得起的事,而是背后涉及到的人太多。”對面似乎在喝茶,瓷器碰撞聲清脆悅耳。
“我什么都不會說的。”
“那些人當然不會讓你有機會開口,你甚至連福利院大門都走不出去,就會暴斃身亡。”
莊清禾頓住良久,才啞聲道:“那也是我的命,我就到這里,往后的路,你要好好走。”
“我不會讓你有事。”對面這才有了丁點情緒,忽然話鋒一轉,溫潤一笑,“孟參,不知這墻角,你聽得可還過癮?”
通過監聽耳機聽見喊話的孟淮津面不改色、眼皮都沒眨一下。
莊清禾被保釋出獄后,私人電話本就一直在監聽范圍內。
而龍影,竟在這時候與她聯系。
說他是縮頭烏龜吧,他又敢挑釁。
說他算是號人物呢,聲音從始至終都是用變身器處理過的。
“老大,信號源在自市中心的一棟新開的樓盤里。”屬下打來電話匯報。
孟淮津坐在周政林的辦公室里,透過門框看著從不遠處取藥回來的舒晚,淡聲道:
“不用查了,他敢挑釁,就能在我們的人追過去時,逃得無影無蹤。”
“這他媽的,他是鬼嗎?”
北城說小也小,說大也大,可如果有心要隱藏一個人,又實在太簡單,太容易。
“孟參,”監聽耳機里,又響起那道聲音,“替我向晚晚問好。”
孟淮津瞳底深深,摁了下耳機,說了第一句話:“龍先生,好好活著,會有一場好戲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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