攏辦公室里陡然一靜,只剩下裴樂安氣急了的抽噎聲。
大家都清楚,除了這支暫時不知所蹤的鋼筆之外,整個家屬院里還有什么是和滬市有關的?
不是鐘情這個大活人,還能是什么?
鐘情的心臟像是被裴樂安的這句話狠狠敲了一下。
裴樂安卻扭過頭去,不愿和鐘情對視,自己強忍著哭聲。
只是恰好,劉耀祖炫耀鋼筆的時候,是她拋下自己和小魚的時候。
又恰好,這支鋼筆來自滬市。
所以在聽到這支鋼筆是從滬市帶回來的時候,他下意識多看了幾眼。
他聽過很多次鐘情的罵聲。
罵他們是拖油瓶,罵她曾經的生活有多好,卻嫁到西北這種偏遠地方受苦。
于是他想,這是媽媽的家鄉。
媽媽會不會曾經也用過這樣的鋼筆?
爸爸說媽媽只是想家了。
可他和小魚,還從沒有去媽媽的家鄉看過呢。
鐘情深吸了一口氣,將裴樂安輕輕摟在自己懷里護著。
“既然是這樣,小安就更不可能偷。你剛才說的都只是你自己的猜測,你親眼看到小安拿了你的鋼筆嗎?”
趙嬸尖銳道:“怎么就不可能了?你之前是滬市的資本家小姐不錯,可現在跟我們也沒什么區別吧?連學費都不舍得給孩子交,難不成你還能給他花錢買鋼筆不成?”
鐘情眉頭一皺。
這又跟學費有什么關系?
方老師為難道:“小安家長,還有耀祖家長。這學費的事我們一會單獨再論,現在的關鍵是鋼筆的去向。”
方老師說得不錯。
只要找到了鋼筆的去向,小安的清白自然就明了了。
鐘情冷靜下來,“小安不會偷。按照劉耀祖的說法,他既然拿出來炫耀過,那鋼筆大概率應該還會在教室里,我想可以先在教室里找找。”
趙嬸冷笑:“是呀,可得先從裴樂安書包里找!”
方老師眉心突突地跳,立馬打斷:“我現在就安排人去教室找,麻煩兩位家長稍微耐心一些,等有結果了再說也不遲。”
教室里畢竟人多眼雜,又都是孩子,嘴上沒個把門的。
搜東西不會是小陣仗,要真按趙嬸說的,即使最后小安沒有偷,也會遭受非議。
小安這孩子已經夠可憐了。
要不是看在這份上,方老師也不會一力承擔著,讓學費的事拖了這么久。
方老師暫時離開,鐘情的心卻并未安定下來。
剛才提到的學費,讓鐘情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
趙嬸似乎已經篤定了鋼筆就是被小安偷走的。
“要說這小安要是喜歡這支鋼筆,我家耀祖也不是那么小氣的人,你開口,多讓你看幾眼就是了,這再窮酸,也不能偷別人的東西啊!”
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猛地被推開。
方老師滿頭大汗,將一支鋼筆遞到劉耀祖面前:“耀祖同學,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的鋼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