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情抬起眼,目光灼灼直視著裴硯深驟然緊縮的瞳孔,一字一句,態度誠懇。
“空口無憑,我知道你不會輕易相信我。以前的我太過任性,可我這次既然回來了,就不打算再離開,我沒有騙小魚。”
“裴硯深,你還愿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鐘情知道。
即使裴硯深表現得決絕,可他話里話外,終歸還是在為她考量。
如果真的離婚,遭受影響的也只會是她。
而只要鐘情愿意,她可以一直占著裴硯深妻子的身份,而這個身份絕不會是她的桎梏。
他給了她最大的退路和最體面的保障。
久久沉默,空氣仿佛都被凝固。
裴硯深喉結滾動了一下,側過臉避開了鐘情過于熾熱坦誠的目光。
鐘情指尖幾不可查地輕顫了一下。
一絲苦澀的笑意在她唇邊蔓延開來。
是啊,她又有什么資格要求他立刻相信呢?
曾經的自己嫌棄裴硯深死板無趣,對他沒少說難聽的話。
即使自己已經回來了,可拋夫棄子的事,她也是實打實地做了。
如果裴硯深不愿意原諒自己,鐘情也能理解。
鐘情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失落,聲音也低了下去:“抱歉......是我......”
“鐘情。”
裴硯深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她未盡的道歉。
他重新抬眸看向她,眼眸里翻涌著復雜的情緒:
“你永遠是小魚小安的母親。”
“這里,只要你想,也永遠會是你的家。”
鐘情心頭一震,幾乎是本能的,猛地撲進裴硯深懷里,緊緊抱住他。
“謝謝你,我不會再讓你們失望的!”
裴硯深錯愕,身體瞬間僵硬,只本能地伸手接住她。
向來冷峻的唇角,卻不自覺勾起了一抹極淡的弧度
比起剛才的低落,他果然還是更樂意看鐘情這樣生機勃勃的樣子。
“吃飯——”從廚房端著菜出來的裴母話音猛地頓住,上揚的嘴角更是壓都壓不住,“你們聊!吃飯的事不著急,不著急!”
話落,便立刻縮回廚房,連人帶菜消失了。
裴硯深和鐘情這會也回過神了,觸電般分開,各自后退一步。
裴硯深迅速恢復了平時的冷淡疏離,整了整微皺的衣襟:“還有工作,我先走了。”
鐘情臉頰微紅,也后知后覺地有些尷尬,只點了點頭:“好。”
走出幾步,裴硯深腳步微頓,沒有回頭:“你最好說到做到,別再讓小魚小安失望。”
他喉結微動,終究再沒說什么,徑直離開了。
一直藏在廚房偷看的裴母,這才終于端著菜出來,安慰鐘情。
“硯深這性子就是隨了他爸,一點都不會說話!你不用想太多,哪有孩子不喜歡媽媽的?”
話音剛落。
緊閉的房間便傳出來一道稚嫩的聲音。
“我才不要吃她買的東西!你這個叛徒,你出去,我也不要再和你說話了!”
很快,裴樂妤就抱著零食眼眶紅紅的出來了。
裴母也有些尷尬,還想試圖說些什么。
鐘情卻搖了搖頭:“媽,我都明白。孩子雖然還小,心卻也是肉做的,是我之前太不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