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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林硯我在民國種田的日子 > 第299章 看不清,也辦不到

                第299章 看不清,也辦不到

                最終,他的視線仿佛擁有了穿透力,越過了督軍府厚重冰冷的青磚墻壁,越過灰蒙蒙的太原城,落到了晉東南那片層巒疊嶂之中——長治,那片在絕望泥沼里倔強地閃爍著希望微光的土地。

                他重新抬起眼,視線如同實質般掃過廳堂。

                “此事,”他的聲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啞,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態度,“暫且擱置。”

                “督座!”財政廳長像是被針扎了一下,猛地抬頭,眼中先是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愕,聲音都變了調,“軍餉!拖欠已近兩月!各師主官函電一日數催,辭一日厲過一日!下面士卒已有怨!這窟窿它等不得啊!”

                “窟窿就在那里,跑不了。”

                閻長官的聲音陡然轉冷,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平靜,目光卻銳利如出鞘的寒刃,直刺廳長眼底,“印鈔?那是沸湯止渴!今日飲下去,圖一時之快,明年今日,你我,連同這太原城,怕是要坐在噴發的火山口上,等著收尸!”

                他語氣森然,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的預兆。

                話音未落,他的指尖已落在那份《長治縣五年發展規劃綱要》粗糙的牛皮紙封面上,輕輕一叩。

                “篤。”

                一聲輕響,在死寂的房間里異常清晰。

                “長治……”他緩緩念出這兩個字,語調沉凝,蘊含著一股難以喻的復雜心緒。

                林永年沉穩而銳氣的面容,長治城外初具規模的工坊地基,新墾梯田上茁壯的青苗,青龍澗引來的汩汩清流!那里有看得見的、能生錢的活水,有開墾出的、能產糧的沃土。更重要的是,那里有能點石成金、能把紙上藍圖變成腳下實路的人!

                “等本督從長治回來。”閻長官的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鐵釘,重重楔入每個人的耳膜,“再做區處。”

                他下了決斷。

                目光沉沉地,再次掃過那份令人絕望的財政報告,又落回那份承載著唯一希望的《綱要》,最終,定格在虛空中的某一點,仿佛在穿透迷霧,看向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這暫且擱置的四個字,這暫停印鈔的決策,無異于一場驚天豪賭。

                賭注,是他閻錫山的身家性命,是整個山西的安危!

                賭的,是長治那尚未完全兌現的潛力,是那些冰冷鋼鐵機器運抵后能帶來的、足以撬動死局的轉機!

                賭的,更是林永年,這個在晉東南埋頭苦干的人,能否真如他計劃書所展現的那樣,成為一股活水,注入太原這潭絕望的死水,砸出一片足以翻身的驚濤駭浪!

                廳堂內死寂得可怕,只有窗外北風呼嘯著拍打窗欞,發出嗚咽般的聲響,更添幾分肅殺。

                官員們面面相覷,眼神中充滿了驚疑、憂慮,甚至是一絲隱秘的恐慌,卻無一人敢再出聲置喙。

                財政廳長張了張嘴,喉結劇烈地上下滾動了幾下,最終,所有的不安和勸阻都化作一聲干澀喑啞、帶著顫音的:“是…是,督座。”

                他徹底明白了。

                督軍是把身家性命,把山西殘存的氣運,都孤注一擲地押在了東南方向那個尚在崛起中的縣城,押在了那份墨跡未干、前途未卜的五年計劃上!

                閻長官不再看他們,仿佛耗盡了所有與人周旋的氣力,只疲憊地、幅度極小地揮了揮手,像拂去眼前無形的塵埃。

                眾人如蒙大赦,幾乎是踮著腳尖,屏著呼吸,無聲地、迅速地倒退著離開,沉重的雕花木門在他們身后被小心翼翼地合攏,隔絕了外面凜冽的寒風,也隔絕了整個世界。

                督軍府最核心的辦公室,此刻只剩下他一人。

                他獨自深陷在寬大、冰冷的高背椅里,像一座疲憊的孤峰。

                窗外,暮色四合,將太原城灰暗、破敗的輪廓一點點吞噬,變得愈發模糊不清,如同他此刻晦暗不明的心境。

                那聲壓抑在胸腔深處、幾乎被窗外風聲完全淹沒的嘆息,終于沉沉地、長長地嘆了出來:

                “人才……終究是難得的啊……”

                這嘆息,沉重如山岳,飽含著對眼前如山崩海嘯般財政困局的無力,對撲朔迷離前路的審慎躊躇。

                而更深沉的,是對林永年,一份沉甸甸的、混雜著期望與孤注一擲的復雜心緒。

                “暫且擱置”四個字,輕飄飄出口,背后的千鈞重擔,卻只有他這副肩膀能真切感受其分量。

                軍餉拖欠,那是懸在頭頂、寒光閃閃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各師主官雪片般飛來的催餉電文,措辭一次比一次嚴厲焦灼,字里行間幾乎能嗅到士卒營房里怨氣發酵、即將點燃的硝煙味。

                太原城里那些盤踞多年、嗅覺比獵犬還靈敏的錢莊票號東家們,此刻怕是早已聚在密室里,掐著算盤,目光閃爍地計算著督軍府這座冰山還能在水面上浮多久,盤算著一旦晉鈔如洪流般涌出,該如何自保,甚至從中漁利。

                還有那些散落四方、擁兵自重的鎮守使們!

                雁北那位剛借用了八萬賑災款置辦軍火的,此刻聽到印鈔暫緩的風聲,是會變本加厲地截留本該流入省庫的厘金,還是會生出擁兵自重、待價而沽的異樣心思?晉南、晉西,那些軍頭,哪個不是虎視眈眈?

                眼前這些官員,忠心或許有幾分,勤勉也算得上,可在這天翻地覆、乾坤倒懸的亂世,面對這千瘡百孔、如同朽木將傾的財政危局,他們和自己一樣,都像是被蒙住了雙眼,在萬丈深淵的邊緣跌跌撞撞地摸索前行。

                那報表上密密麻麻、冰冷無情的數字,如同無數條堅韌濕滑的毒藤,死死纏繞上來,越理越亂,越掙扎越緊,勒得人喘不過氣,只余心驚肉跳。

                印鈔?是自掘墳墓,親手點燃焚毀自己的薪柴。

                加稅?是火上澆油,逼著面黃肌瘦的饑民揭竿而起。

                開源?談何容易!這貧瘠戰亂的三晉大地,還能從哪里榨出油水?

                節流?軍費這頭噬人的猛虎,誰敢,又有誰能去勒緊它的韁繩?

                “看不清,也辦不到。”這近乎自語的幾個字,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清醒到殘忍的無奈,從他緊咬的齒縫間艱難地擠出。

                太原,這座匯聚了全省官僚精英的省城,此刻卻像一艘迷失在無邊濃霧中的破舊巨輪。

                掌舵的他,看不清航向,辨不明暗礁;而船上那些劃槳的官員們,則茫然失措,找不到發力的支點。

                整個龐大的官僚機器,依舊在舊日銹蝕的軌道上發出刺耳的、徒勞的空轉聲,既榨不出半分新的生機,也阻擋不住四面八方洶涌而來的、足以傾覆一切的驚濤暗流。

                他的視線,仿佛被無形的磁石吸引,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那份靜靜躺在黃花梨桌面上的《長治縣五年發展規劃綱要》。

                “備車!”

                閻長官的聲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啞,卻帶著一種斬斷所有猶豫、不容置疑的決斷力,驟然打破了辦公室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這命令并非對空而發。

                侍立在外間、如同影子般的貼身副官,幾乎在話音落下的瞬間便應聲推門而入,動作迅捷無聲,帶著軍人特有的干練。

                “督座?”副官垂手肅立,腰桿挺直如標槍,眼神銳利,等待明確的指令。

                “去長治。”閻長官猛地站起身,動作帶著軍人特有的利落果決。

                他最后看了一眼桌上那兩份命運截然不同的文件——一份是深不見底的財政深淵,一份是微光閃爍的希望藍圖,然后,毫不猶豫地轉身,大步走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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