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鳳臨聽著云見月那斬釘截鐵的“五年之期”,只覺得一股荒謬感直沖頭頂。
他指著這片靈氣絕跡的荒原,聲音帶著苦澀與嘲弄:
“五年?突破渡劫?云宗主,你可知你在說什么?”
“這里是罪墟,是靈氣枯竭、大道斷絕的絕地,即便是在上域靈氣最鼎盛之所,從合體期突破至渡劫,哪個不是需要耗費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的苦修與驚世機緣?”
“在這里?五年?給你五千年,你也絕無可能突破。”
他的話語如同冰水,潑向所有因五年之期而剛剛燃起一絲火星的人。
然而,云見月的神情卻未有絲毫動搖。
她迎著他質疑的目光,一字一句,鄭重如山:
“我可以,也必須可以。”
無需更多解釋,她的信念已然通天。
花影揚起明媚的笑容,走到云見月身邊:“月月,我相信你。”
蘇心瑤、林思思、墨妍、鐵峰四人踏前一步,神色堅定如鐵:“我們也相信!”
他們不僅相信她,更已下定決心,絕不能有絲毫懈怠,必須緊緊追隨她的腳步,一同攀越這看似不可能的絕峰。
于鳳臨看著這群“盲目”信任的人,只覺得他們全都瘋了。
“瘋了,你們都瘋了!”于鳳臨看著這群眼神熾熱的年輕人,仿佛看到了千年前那個同樣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他痛苦地閉上眼。
“在這種地方,你們告訴我要怎么突破?如果真能突破,我于鳳臨還會是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被困八百年嗎?”
蘇心瑤揚起下巴,笑容里帶著前所未有的自信與光芒:“在沒有遇到我們之前,你自然是不能。但現在,不一樣了。你遇到了我們,遇到了云見月,相信我,他將是你這輩子最大的機緣。”
林思思也仰起頭,語氣驕傲如同宣:“我們,可是要一起踏碎凌霄、飛升成仙,攜手封神的人,又怎會甘愿永生永世困于這方寸絕地,向命運低頭?”
云見月緩緩走上前,目光掃過于鳳臨,掃過身后所有眼神麻木或帶著一絲希冀的罪墟修士,她的聲音清越,卻如同驚雷,炸響在每個人心頭:
“天道不公,便逆天而行!前路已絕,便親手劈開!”
“我等修士,與天爭命,何曾懼過險境絕地?”
“凡鐵可鑄我錚錚傲骨,逆境亦是我登仙階梯!”
“此地困不住我,此天——也遮不住我輩仙路!”
這番話,如同燎原的星火,瞬間點燃了死寂的荒原。
于鳳臨渾身劇震,怔怔地看著云見月,看著她身后那群眼神灼灼、仿佛能焚盡一切阻礙的年輕人。
他也是這般意氣風發,堅信人定勝天。
是這八百年的絕望,磨平了他的棱角,冷卻了他的熱血。
而此刻,看著眼前這群眼神熾熱、信念如鋼的后輩,他那顆早已冰冷死寂的道心,竟不受控制地劇烈震顫起來,一絲微弱卻頑強的火苗,重新自灰燼中躥升。
“可……可是……”他聲音干澀,“我們要如何修煉?沒有靈氣,一切都是空談。”
周圍所有的罪墟修士,也都用同樣渴望又迷茫的眼神,死死盯住了云見月,仿佛她是黑暗中唯一的光。
云見月目光平靜地看向眾人,聲音清晰地傳遍全場:“我只問一次——你們,可想離開這罪墟?”
“想!!!”
震耳欲聾的嘶吼瞬間爆發,匯聚成一股沖破云霄的渴望洪流,充滿了壓抑千百年的痛苦與不甘。
“好。”云見月頷首,“我能帶你們離開,亦有辦法讓你們修為快速提升,但前提是——”
她語氣陡然轉厲:“發下天道誓,永世追隨于我,永遠忠于我,絕不背叛。若有二心,天誅地滅,神魂俱散!”
罪墟修士們頓時面面相覷,議論紛紛。
天道誓約束極強,一旦發出,再無反悔可能。
信任一個突然出現的人,將未來完全交托?
然而,看看這絕望的天地,想想那永無出頭之日的未來……不相信她,永生永世困死于此;相信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媽的!老子受夠了!我發誓!”
“橫豎都是死,不如賭一把!我愿立誓!”
“算我一個!”
越來越多的人站了出來,他們以神魂起誓,聲音莊重而肅穆。
“轟隆隆——”
當誓落下的瞬間,天空仿佛有所感應。
無形的天地法則如同金色的絲線,從天而降,與每一位立誓者的神魂相連,形成一張璀璨而莊嚴的契約之網,隨即隱沒于虛空。
天道見證,誓已成!
就在這時——
水君和藥君帶著他們麾下的人馬,終于趕到。
恰好看到了這立誓的最后一幕。
水君難以置信地看著于鳳臨:“血君!你……你竟然相信一個來路不明的小丫頭片子?”
于鳳臨看著云見月,眼神復雜,最終化為堅定:“我只能相信她,也……愿意再信一次。除此之外,我們別無選擇。”
“瘋了!你們都瘋了!”藥君氣得跺腳,“發下天道誓,萬一她誆騙你們,你們永生永世都要受其奴役!”
鐵峰冷哼一聲:“少廢話,信不信由你們,又沒求著你們信。”
墨妍看向云見月:“宗主,不必理會他們,我們走吧。”
云見月微微點頭。
她心念一動,強大無匹的神識瞬間如同無形的巨網,將場上所有發下天道誓的修士籠罩。
下一刻——
“嗡!”
原地數千人,包括花影、蘇心瑤等人,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