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院試考題難如登天,截搭題,有多少考生連題型都沒見過。
更別說答出來了。
大部分考生喪眉耷眼地走出來,更有的出了衙門口直接坐在地上嚎。
考取秀才,院試三年一次。
這一次錯過,又要再等三年!
謝耀祖腳步虛晃地隨著人流往出走,那一道答題難的他,抓耳撓腮用了兩個時辰,才左拼右湊勉強答了出來,至于最后的結果,他已經不指望了。
“兒子!”
“兒子!你考得怎么樣?”
謝老二夫妻倆一見謝耀祖的臉色,便知不好,方才他們可是見著謝寧那小崽子跟李二柱他們有說有笑地走了。
同樣的堂兄弟倆,參加同一場科考。
一個笑,一個哭。
結果立見。
“耀祖,好兒子你別灰心,這次考不好,咱還有下次,往后三年咱用功努力,三年后再考一定能中!”
周氏見自個兒子臉色灰敗,本想出安慰。
謝耀祖卻說:“你胡說什么!你怎知我肯定考不好!本次院試我一定能過,秀才功名也一定是我的!”
謝耀祖眼珠通紅,整個人都在打擺子,站都站不穩。
任是誰看了都覺得是在強撐。
但考場跟前哭喪的人太多了,各人哭各人的墳,大部分人沒注意到他,閻學政的親孫子也參加了本次院試,他剛接到孫子就見,跟前的生源在大聲訓斥自己的母親。
寒門讀書,幾乎都要吸干了全家的血。
那中年婦人一雙手都滿是血痂,再看那老漢的衣裳更是滿身的補丁。
大庭廣眾,如此妄悖。
至孝道于何地?
“那個人是誰?”
閻學政上馬車前,謝耀祖跟他爹娘還在拉扯。
閻志同撇了一眼,沉穩道:“那是城里張夫子的學生,叫謝耀祖也是雙案首謝寧的親堂兄。”
“親堂兄?”
閻學政想起謝寧所作的文章,冷笑一聲,“一棵藤上兩樣瓜,一個在天,一個在泥!本官記住了他了!”
謝老二夫妻倆,之前多少年進城都搭謝大利的便車,現在人家徹底不搭理他們了,謝耀祖又剛考完,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只要掏了六個銅板搭賣菜的車回村。
回村的這一路上,一家三口都沒怎么說話。
謝耀祖到家一頭就扎在屋里不出來。
謝老二和周氏對視一眼,心中都冒出同樣的想法。
是時候得讓兩個老的出面了。
他們倆治不了那死崽子,就讓兩個老的來,他不是要考科舉么?
不奉養老人,就讓他名聲徹底臭了!
官府賞賜那二百兩銀子,都是姓謝的,憑啥他謝寧一個人獨吞!
*
謝大利怕牛車趕得太快,晃了謝寧的腦袋,謝老二他們擦身而過的時候,他道:“謝寧,你二叔他們。”
謝寧正半躺在牛車里翹著二郎腿,感受著溫暖的小風優哉游哉,聽見謝大利說話,簡單嗯了一聲。
“官府賞賜的十畝地,我爹已經在村里挑好了地方,等去官府領來了地契我給你送去!”謝大利瞧著前方遠去的牛車影子道:“謝寧,你二叔二嬸不是個消停的,他家謝耀祖要是考上了還好說,要真沒考上,說不得要打你賞銀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