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牌如見人。
在場的所有家丁仆役,大概不知道這腰牌分量有多重。
但福伯,那一瞬看到那腰牌的時候整個人就像被雷劈中一樣。
臉上血色刷地褪光!
丞相的信物啊!
代表云家清譽地位的東西啊!
這一拿出來,整個云家上下誰敢不從?
怎么會…這腰牌不是跟老丞相一起下葬了嗎?
老爺不會早就…
云芷拿著那枚腰牌,一步一步走到福伯面前。
她聲音很小,但是很清脆。
“福管家,你還記得這東西嗎?”
“現在我要告訴你。”
她高舉著腰牌。
“這個家到底該由誰做主?”
福伯兩條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額頭上的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
“大小姐……老奴、老奴……”
他結巴著說不出話來,整個人哆嗦得跟篩子似的。
云芷的聲音很冷:
“父親把云家祖宅地契和這枚腰符一起交給了我。”
“他說過,要是有一天云家遭難了,憑著這個信物就能整頓家業,肅清門風。”
她俯下身子湊到福伯耳邊,壓低聲音說:
“我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用上呢。”
“福伯,你真有本事啊。”
福伯癱倒在地,一股騷臭味飄散開來。
云芷直起身子,不再看他,高聲道:
“張武。”
人群中一個身材魁梧、面目憨厚的護院統領應聲而出,單膝跪地。
“屬下在!”
“福伯身為云府管家,欺主瞞上,中飽私囊,敗壞門風,即刻革去其管家之職,杖責三十,查沒其名下一切產業,將他一家發回原籍!若有求情者,同罪處置!”
字字鏗鏘,擲地有聲!
滿院寂靜,所有人都被云芷這般雷厲風行的處置嚇傻了。
這哪里還是那個溫婉嫻靜的小太子妃?
分明是執家法、正門風的云氏家主啊!
張武毫不遲疑地沉聲道:
“遵命!”
一揮手,兩個護院上前將癱成一團泥水的福伯架起來向后院拖去。
福伯哀嚎著求饒的聲音漸漸遠去。
云芷目光掃過噤若寒蟬的眾人:
“從今以后,我云芷重新執掌云家。還有誰有意見?”
沒有人敢說話,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抬頭看她。
云芷也不再廢話,轉身大步往內院父母住處走去。
穿過荒草叢生的小院,推開斑駁的木門。
一股濃烈的藥味夾雜著暮靄的濕冷撲面而來。
房間內昏暗一片,只有油燈在風中搖曳。
她的父親躺在床榻上臉色灰敗氣息奄奄。
而她身邊坐著一位老婦人是從小照顧云芷的王嬸。
“小姐”…
王嬸見到云芷便落下了眼淚。
云芷沖到床前,死死攥住父親那雙枯瘦的手。
冰冷的溫度讓她的內心一震。
她從小跟著母親學醫理,雖不精通,但脈象還是懂一些的。
此時指尖傳來的是一個微弱而紊亂的脈象。
還帶著一種從未見過的詭異遲滯感。
這絕不是普通的病!
“請過太醫沒有?”她啞著嗓子問。
“沒……”
王嬸哭得不成樣子,“福伯說宮里下了禁令,太醫院沒人敢來,京城的大夫也都推脫不來。”
云芷的心往下沉。
蕭墨寒封府,蕭瞻斷她后路,福伯這個家賊又在內作亂。
她的雙親被逼到這般地步!
她再探母親的脈象,也是生機微弱。
“不對。”
這脈象不對。
“看似衰敗,實則暗藏一股極隱秘的燥邪之氣。”
不是病。
是寒毒。
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慢性寒毒。
云芷渾身一震,一個可怕的念頭炸開腦海里。
她猛地站起身子,死盯著桌上那碗早就涼透了的藥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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