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既然以反貪第一人自居,林東凡多少還是有點斗士的執拗精神,兩世為人的經歷,讓他非但沒有畏懼,反而感到有些興奮。
“小爺倒要看看,這龍潭虎穴,到底有多深!”
林東凡依舊單手握著方向盤,并播放了一首經典老歌《愛拼才會贏》,一路輕松且愜意。
下午四點,海珊市老碼頭。
咸腥的海風撲面而來,混雜著魚腥、柴油和潮濕木板的味道。
夕陽將海水染成了一片橘紅。
漁船密密麻麻地擠停在泊船位,卸貨的吆喝聲、討價還價的爭吵聲、發動機的轟鳴聲,交織成一片嘈雜的市井交響曲。
林東凡將風塵仆仆的奧迪車停在稍遠的路邊,接到了百越省檢察院陳檢打來的電話,陳檢問他怎么還沒到。
按正常的赴任路徑走,林東凡得先去省檢察院反貪局報到。
林東凡在電話里回道:“省會越州到海珊市,路挺遠。我懶得跑來跑去,直接奔海珊市來了。現在我人在海邊,聞著咸魚味。”
說著,林東凡笑了笑。
電話里傳來陳檢的嘆息聲:“林局,你是真年輕啊,天不怕地不怕。怎么著也得先來一趟省里,了解一下那邊的情況。”
“我喜歡搞突襲,先這樣吧,等我安定好了再給你回電話。”
一陣刺耳的哭喊聲、以及囂張的辱罵聲從充滿咸魚味的海岸邊傳了過來,林東凡匆匆掛斷電話望了過去。
“老不死的!這個月的海神錢拖幾天了?當水哥的話是放屁?!”
臉上帶著猙獰刀疤的光頭壯漢——疤臉強,穿著一件花襯衫,露出的胳膊布滿刺青,一腳就踹翻一個福伯腳邊的魚筐。
新鮮的魚蝦灑落一地,在泥水里掙扎著。
福伯的內心也在掙扎著。
福伯看上去有六十多歲,皮膚黝黑,身子干瘦,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已經被驚惶之色所籠罩。
所謂的海神錢,其實就是變相的保護費。
福伯本想護住魚筐。
卻被疤臉強粗暴地推了一掌,踉踉蹌蹌地跌倒在地上。
“強哥……強哥你行行好……”福伯的聲音發顫,帶著一副哭腔:“這幾天浪大,實在沒打到什么好貨……緩兩天,緩兩天我一定……”
“緩你媽個頭!”
疤臉強一口濃痰吐在福伯臉上,滿臉橫肉抖動。
他肆無忌憚地警告福伯:“沒錢,你不是還有個孫女?那個小丫頭片子長得挺帶勁,送她到‘龍宮宴’洗洗盤子也行。”
說著,疤臉強那淫邪的目光,投向福伯身邊那個女孩。
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小漁,她將剛福伯扶起來,被疤臉強這淫邪的目光嚇得臉色慘白,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不要!強哥,求求你們!小漁她還小……”
福伯下意識地將小漁護在身后。
“滾開!”
疤臉強身邊的一個手下,粗暴地抓住了小漁的胳膊,用力往外拽。嚇得小漁發出凄厲的尖叫,拼命掙扎:“你放開我……”
周圍的漁民、搬運工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眼神復雜地看著這一幕。
憤怒也好,同情也好,都沉默著,沒人敢上前邁一步。疤臉強是水哥手下的得力打手,而水哥,是海龍會會長鄭滄海的兒子。
在這片碼頭,水哥的話就是王法。
眼看小漁就要被拖走,福伯絕望地撲過去抱住混混的腿,卻被一腳踹開。
就在福伯絕望之際。
不遠處傳來了林東凡的呼喝聲:“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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