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思忖良久,想到自己最寵愛的九公主蕭寶惠。
    她聰慧機敏,自幼熟讀經史。
    若派她去,既能彰顯大燕誠意,又可確保她在北梁立足,甚至成為大燕在北梁的一枚暗棋。
    想到這里,皇帝微微頷首,低聲自語道:“唯有朕的寶惠-->>,方能擔此重任。”
    同幾名心腹臣子交談后,他將蕭寶惠叫來了御書房。
    蕭寶惠面容明麗,身著錦衣,親熱地貼著自家父皇。
    “父皇,我想要您寶庫里的那件金絲軟甲,好不好呀?”
    那件金絲軟甲極為輕便,穿在身上猶如薄薄的一層衣物。
    蕭寶惠想送給許靖央。
    皇帝聞,似笑非笑地說:“寶惠,父皇的東西,只要是你想要的,父皇就沒有吝嗇過,不過,父皇的請求,就不知道寶惠能不能做到了。”
    蕭寶惠立刻正色:“父皇,我是您最孝順的女兒,您盡管說。”
    皇帝看著她純真明媚的面孔,想讓她和親的話,忽然就堵在了喉嚨里,不知怎么說出來。
    蕭寶惠出生以來,他對她傾注了許多父愛,只要蕭寶惠喜歡的東西,無論天南海北,皇帝也會派人尋來。
    真要將她嫁出去,還有些不舍。
    “寶惠,北梁有一個年少有為的世子將軍,聽聞他驍勇善戰,英勇神武,在這次對烏孫的戰爭里,表現出色,一連破獲多城,你可聽說過他?”
    蕭寶惠微微皺眉:“那與我何干,我自然不關心。”
    皇帝語氣微妙:“北梁希望我們大燕送一位公主去和親,正是嫁給這位剛剛立過大功的將軍世子,你不是一向喜歡大英雄嗎?他可做良配。”
    蕭寶惠聞猛地站起身,明艷的小臉漲得通紅。
    “父皇說什么胡話!我才不要嫁去北梁,我要一輩子留在京城陪著父皇,誰要認識什么將軍世子!”
    皇帝臉色沉了下來:“胡鬧!那北梁世子年紀輕輕就立下功勞,你就半點不喜歡?”
    “有什么了不起的,”蕭寶惠氣呼呼的說,“不就是打下個烏孫小國嗎?我們神策大將軍許靖央若是出征,十個烏孫也拿下了!他們給她提鞋都不配!”
    “放肆!”皇帝拍案而起,茶盞震得叮當響,“都是許靖央把你帶壞了,整日就知道神策軍神策軍!”
    蕭寶惠眼圈瞬間紅了:“父皇,我哪里說錯了?”
    皇帝語氣嚴厲:“北梁三公主都能為國和親,百姓們錦衣玉食供養你十幾年,你卻連這點擔當都沒有?太讓朕失望了!”
    蕭寶惠從未被皇帝用這種重話訓斥過,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她通紅雙眸,倔強地看著皇帝。
    “父皇,您不愛我了,竟舍得將我嫁去那么遠的地方,若我真的走了,這輩子恐怕再也回不來了,您也愿意嗎?”
    皇帝眼神閃過一抹晦暗,背過身去。
    “寶惠,你長大了,父皇需要你分憂,你身為公主要有大局觀,兩國邦交穩定,也是公主的責任。”
    “責任?天下興亡時,繼承大統、執掌江山的責任從來輪不到公主承擔,維系太平的時候,卻想起公主的責任了。”
    “難道將我送去北梁,就能讓兩國永結同好?若真如此簡單,歷朝歷代又何必征戰不休,互相嫁公主不就好了?”
    蕭寶惠說罷,皇帝猛然回頭,龍庭震怒:“放肆!寶惠,朕是不是把你寵壞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也敢說!”
    “朕最后悔讓你同許靖央相處,看看你現在,說的都是些什么倒反天罡的話?”
    連繼承大統這種話也敢議論,果然還是不能讓許靖央做女將軍,否則,天底下的女子都如同她那樣,反了天了!
    “父皇!”蕭寶惠突然撲通跪下,拽著龍袍哭喊,“您最疼寶惠的不是嗎?求您不要將我遠嫁!”
    皇帝面色鐵青,不看她,他閉了閉眼,拂去蕭寶惠的手。
    “來人,將九公主帶去禁足,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準去看她,違者杖責!”
    “父皇!父皇!”蕭寶惠哭著被幾個宮女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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