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彬平時在單位宿舍,偶爾回來就安排他住在院子里的小雜屋間,大家緊張有序的忙乎著。
新生兒是早產,各方面都不行,不僅難帶,而且總是生病。三妹給她起了名字叫小昭。生活里都是光明,要啥來啥。
小昭睡眠晝夜顛倒,哼哼吱吱,三妹都快瘋了,今天又咳嗽了,三妹摸著孩子的額頭:“大姐,我怎么感覺小昭有點燙!”
付英迷糊著雙眼,她太累了,本來產后氣血兩虧,又急急忙忙的兩份工作從早忙到晚,眼看就支撐不住了。
她爬過來摸了摸,“好像是有點,天亮讓你姐夫帶著去看看!”
“小娟子咋辦!”三妹看了看旁邊熟睡的小娟子。
“沒事,把她鎖在家里就行了,她很乖,我到時侯就回來了!”
付英抱過小昭喂了奶。然后就起身了,三妹看著她問:“你干啥,才兩點半,起這么早?”
付英一邊穿衣服一邊打哈欠:“我早點去干,能盡快回來!”
黑洞洞的外面,付英又背著布袋子出發了,疲累的身影隨著關門而消失了。
付英到小屋門口停了停,王彬鼾聲如雷,她提起鞋后跟,摸黑下了石頭臺階。
天上的月亮還大大的掛著,小巷里反而黑漆漆的,這個場景讓付英想到第一次去小家村的那晚,就是這么黑。
月亮越明亮,陰暗的地方越黑,不過現在的付英什么都不怕了。
自從鬼門關走了一趟,現在看人看事都不一樣了,她就想盡快把錢還完,好好過以后的日子。
自已想要生兒子的執念被掐滅那一刻,付英的心里另一種希望又悄然而生,或許自已命里就是享女兒福氣的,這是老天的安排,城里人不會在意男女,自已也就不用再被裹挾,舍命追求了。
付英看著前院家家戶戶都安安靜靜的,她悄悄開了大鐵門,外面真是一個人也沒有,付英扛起門后面的大掃把往自已固定的街道走去。
別看是凌晨兩點,街里已經開始有人在忙碌了,有下夜班回來的,有忙著讓早點的,也有拖拉機拉著貨疾馳而過的。
付英提前到了,今天組里有人請假,少了一個人,平時都是三個人一起開始的,昨天就約好剩下的兩個人分頭打掃到中間匯合,確保按時完成工作。
當然今天請假人的工資會平分給兩個人。
付英拿著掃把開始清掃,走一段路再回去推清掃車,每次最煩的就是廁所,看到就心里犯怵。
付英從車上拿下鐵鍬站在門口喊:“有人嗎?”
里面的男人咳嗽兩聲。
“快點啊,我要進去打掃了!”
男人不說話,付英把周圍都掃完了,男人還是不出來,付英急了:“還沒好嗎?”
男人不說話,付英來了脾氣,拿著掃把和鐵鍬就進去了。
男人正在那吸煙,燈火忽明忽暗,付英突然進來讓他驚慌失措大喊:“你干什么,我還沒拉完呢!”
“沒拉完你就拉,我又不看你!”
“你!”男人語塞。
付英自顧自的掃起來,路燈灑下的一點光照著地上,付英麻利的掃完出去了。
付英走后,男人長吸一口煙重新蹲起來。
付英推著車子繼續往前,生活會刺激你發揮無限的潛能,不斷的打破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