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稚魚靜默,氣焰消散了些,眼神帶著委屈的控訴看他:“又不是我愿意的,做什么沖我發脾氣。”
看她這般模樣,陸曜那點余怒都消散干凈,從后將她抱著,背靠桶壁,大掌在水下貼著她柔軟的腹部,另外一只往上移動,在她掙扎下牢牢握住,這樣的姿勢,將她整個人都控制住了,令陳稚魚都翻不起身來,只能便宜他去了。
“只準你陰奉陽違,不許我發發脾氣?娘子好生霸道。”語氣已然平和,還帶著調侃的笑意,手卻重重揉捏,令她吃痛吸氣。
“陸曜!”她惱極,轉頭瞪著他。
被她連名帶姓地喚了聲本名,陸曜一怔,深邃看著她,手輕了些,低頭在她眼皮下落下一吻。
“叫什么。”
陳稚魚臉皮爆紅,這種時候,她一般說不過他,干脆利落地洗干凈了先一步跨了出去。
水花被白花花的身子帶起,陸曜眼前一片雪白,又被烏黑亮麗的長發蓋住,目光上移,還沒看清就見她裹緊了棉巾離開了視線。
唇角勾起弧度,也不耽擱,洗了洗也套了干凈寢衣追隨而去。
晚間,兩人用了荷葉粥,陳稚魚又被他半哄半迫著吃了些他帶回來的糕點,等到月上中天,兩人才相擁而眠。
榻上,陳稚魚疲累的枕著長發就要睡去,意識恍惚間,忽聽他問:“你是不是極賢惠?會善待妾室?”
陳稚魚睜了睜眼,又沉沉閉上,自己也不知恍惚間說了句什么。
而陸曜卻是聽得清清楚楚,她說——
“那是自然,這也是我應做的,夫君放心……”
不知為何,這個答案與他在醉仙樓同太子說的無差,她確有正妻的肚量,如母親一般,可得了這個答案,他卻并不開懷,甚至還生出了同太子一般的感想:她為何不氣不怒?難道自己未來納妾對她來說,就無關痛癢了嗎?
此事想也想不通,甚至一度覺得自己怕是得了癔癥,誰家不是如此?還值當自己這般過不去?
……
時序方入孟秋,暑氣猶存。風過庭梧,搖碎半牖斜陽,卷著殘夏余溫拂過鬢角。
檐下風鈴輕晃,送來穿堂暖靄,竟不辨今夕何夕,唯見天邊云絮舒卷,方知已換了秋妝。
這般祥和靜謐的氣氛,在接連兩道消息傳回來的時候,竟多了絲風雨欲來的意味。
朝堂之上,前兵部尚書張尚書,手下門生工部崔侍郎聯合其他幾位臣子上書狀告國師之子,二等侍衛孫敖,強占良家,侵占良田,并放高利,迫使民眾以死消債;又告當年負責白楊鎮的節度使加賦民稅,中飽私囊,侵吞了不少朝廷的撥款。
這些人都是朝堂的中立黨派,平日從不參與黨爭,這一次突然發難,將兩王黨派的人都得罪了個干凈。
但要說哪方損失最慘重,自然是屬懷王黨。
誰人不知國師之子孫敖是他的親舅,當初負責白楊鎮的節度使,亦是國師一手力捧出來的,早年間因病隱退,如今驟起波瀾,引得龍顏大怒,當即派了皇家禁衛軍直奔其老家,將其捉拿。
而被狀告關于陸家的,則是幾個不痛不癢的,平素最愛捧臭腳的那幾個。
有崔侍郎帶頭狀告,自也牽出了其他幾樁隱有苗頭,卻一直未被狀破的事情,而其中,最最要緊的,則是吳御史當堂狀告木尚書殘害御林院學子一事。
此事被隱藏得很深,就在一月前,被偽裝成了學子不堪重負,學業壓迫緊張自殺了。
如今木尚書在朝中炙手可熱,深受皇帝寵幸,有人突然對其發難,實是意料之外。
而上位的帝王則不復方才大怒模樣,目光深沉地看向下頭跪地智辯的木尚書,和那耿介直,一派為朝堂肅清蛀蟲吳尚書。
這一幕,落在陸家父子眼中,頓感不妙。
朝堂上的事波及不到后院,而最讓后院震驚的,是從邊關傳回來的消息——
包姨娘歿了,連同腹中孩子,一尸兩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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