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甜甜知道張文書受幸存者的愛戴。
從她進入庫房營地開始,就知道這件事了。
反正,喜歡張文書的人,比喜歡自已的人多。那些幸存者見到自已,經常眼神躲閃,低下頭,似乎想繞開走。而見到張文書,卻從嘴角笑到眼角,連耳朵和鼻子都在笑。
她想,大概是張文書這個人比較大方,愛送人東西。
跟著他,似乎總能有口飯吃。
甚至自已也這樣想。
當初如果沒遇到張文書,現在會是什么模樣?
猛砍猛殺,成為一方霸主?還是被尸群圍困,力竭而死?
至于別的,好像還真沒啥。
幸存者有時候也賤兮兮的,張文書雖然身份越來越高,但嘴賤的毛病并沒有改,經常拿別人打趣。這些幸存者卻不生氣,反而咧著嘴笑,似乎被張文書打趣,也是件榮幸的事。
薛甜甜沒有跟進去。
站在人群外,看著張文書被擁簇著,待在人群里。
忽然有種特別的感受。
她考慮的事情很少,尤其復雜麻煩的事。
感覺陸沉沉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其實……她好不到哪里去,身體一直處在巔峰狀態,甚至越來越強,但腦子卻似乎退化了。
她只是習慣了聽趙世清的。
趙世清對張文書的推崇,她是無法理解的。
今天卻隱隱約約,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東西。
難民村的幸存者,大都沒見過張文書。他們只是聽人講述,看宣傳文件,以及聽根據地來支援的人的口口相傳,才了解到自已的縣長,是什么樣的人。
但眼前的場景,看著卻一點沒有陌生感。
張文書一出現,這些人就像看到了自已的親人。
薛甜甜看到,有位大娘,嚎啕大哭。
張文書便抱著她,自已的眼眶也紅了。
大娘將他抱的緊緊的,邊哭邊訴說著自已的心里的苦……這世上再也沒有她的親人,她的兒子兒媳,孫子孫女,全都沒了。有的變成了喪尸,有的被喪尸吃了。
她一個人渾渾噩噩,掙扎著生存下來。
遭受了太多的苦難,受了太多的委屈。
卻又不知該對誰說。
此時此刻,只能說給張文書聽。
薛甜甜轉頭望去,看過一張張苦難卻激動的臉,有點明白了。
孩子受了委屈,心里苦,知道去找大人,趴在大人的懷里哭。
成年人的心里,沒有委屈,沒有哭么?
他們又去找誰?
大娘并不是把張文書當成自已的子侄看待,盡管他的確很年輕。相反,把他當作“大人”,當成一個自已可以盡情訴說委屈與苦難的“大人”。
幸存者的確活的太苦了。
薛甜甜難得用自已并不太靈光的腦袋,想象了一下幸存者的處境。
并不是每個幸存者,都是她這樣的強者,也沒有趙世清這樣的對象。
大部分人都很普通,親人離散,自已每日在死亡邊緣徘徊。即便逃過了喪尸的啃食,也會落入強人的陷阱,被他們奴役,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沒有尊嚴,生不如死。
這時候,張文書對他們,意味著什么?
庇護所的首領,一直沒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