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馬人被圍到了河邊,再無退路。
袁自在滿面風霜之色。
劍眉如戟,殺意騰騰。
騎在馬背上,看著圍來的敵人,瞇起了眼睛。
身上滿是污漬。
衣服在戰斗之后,被劃開和磨損,好多處綻開。幾處用針線縫了,十分粗陋,再次被用力撐開,白色的線掛在身上,隨風飄浮,一直未被摘去。
戰斗艱辛,十分緊張。
周圍的同志們,大抵也是如此。
渾身上下,仿佛從泥漿里滾出來一般,沒有一個干凈的。
爛泥在身上干了后,變得堅硬,仿佛一層鎧甲。
許多人身上纏著繃帶,尚在滲血。
馬匹踢著蹄,唏律律嘶鳴,十分不安。
狗子們毛發齜起,目露兇光。
它們的數量越發少了。
僅剩的一些,也大都負了傷。
皮肉外翻,創口發炎。
唯氣勢仍在,悍不畏死,與他們的主人一樣。
“袁先生,這一路走來,辛苦你們了……”
卓教授面色發苦,卻努力笑了笑。
研究人員也都臟兮兮的。
白大褂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全是血漬和泥污。
六人穿著不太方便,早已脫了下來,放在行李之中。目前穿的都是方便運動的緊身衣物,與犬馬人,沒什么區別。
他的眼鏡被摔碎了一塊鏡片,摔斷了一根支架。
于是,只能用繩子綁在腦袋上。
眼鏡被拉扯的,稍稍有點偏斜。
他雖然兩只眼睛都睜著,卻是一只眼睛清晰,一只眼睛模糊。
看著狼狽極了。
袁自在轉頭,看了他一眼。
卓教授倒顯得坦然,嘆了口氣,說道:“人力有盡時,我們都盡力了,無話可說,就是感覺有點可惜……”
其他幾位研究員,相互看了看,表情大都差不多。
有遺憾,但沒有恐懼。
這一路走來,見了太多的血腥與傷亡,漸漸適應了。犬馬人身上那股堅韌勁,很容易感染他們。讓他們漸漸沒了害怕與恐懼,被圍堵到河邊這個地步,非戰之罪,敵人實在太龐大了,大家都已經盡力了。
叢林之處,大批人馬走來。
如浪潮一般,鋪天蓋地。
拿著武器的人類,空著手的尸群,高大的變異種……他們沉默地前進,但給人一種興奮之感,似乎為了等這一刻,等的太久了。
董華峰騎馬躍出,走在最前面。
看著河邊的眾人,嘴角露出笑容。
沒有立即發動進攻。
竟緩緩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來。
然后哈哈笑了起來。
實在太開心了。
這一路上圍追堵截,犬馬人辛苦,他同樣辛苦。
知道犬馬人厲害,但不知道犬馬人這么厲害。
行動之前,做了充分的準備,手下人馬的數量,是犬馬人的幾十倍。而且圍堵的途中,還在不停增加人手。許多中立的小型庇護所,都被席卷起來,參與了圍殺。
理論上講,這么明顯的優勢,應該有碾壓的效果才是。
事實上,打的太艱難了。
北地的犬馬人,像瘋了一樣,往這邊匯集。
打起仗來,既不要命,又詭計多端,神出鬼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