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他自已已將此事完全忘卻。
當然,提不提,又有什么區別,難道張文書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么?這個世道,這樣遭遇的孩子會少么?
而趙世清正是通過這一點,判斷出張文書他們的善惡。
至于張文書對他們的判斷……沒人知道,即便與他相遇最早的陸沉沉,也不知道。因為他很少見到張文書猶豫,就像這次一樣,遇著人就會救,真的像個圣母一樣。
或許,他很自信也說不定。
有他和陸沉沉,再加上大黑狗,等閑幸存者攔得住?
“老蔣,把工具取出來,挖坑吧……”
張文書指了指滿地的喪尸,示意可以干活了。
生力軍來的最大作用,就是挖坑埋尸了。
這是他的習慣,除非遇到什么特殊情況,否則能埋的會盡量埋掉。其實城市里現在尸體并不少,還真沒人想著去處理,大家也顧不上。
發動大家一齊動手,開始挖坑。
張倫不舒服,躺在一旁休息。
張文書詢問情況,得知是餓的狠了,在路上薅蘑菇吃,然后中毒了。上吐下瀉,渾身無力,不時吐幾口白沫。
幾人本來與喪尸有段距離,因為要帶著他,速度提不起來,漸漸被追上。
造成眼下這種情況,責任雖說不是全在他身上,但終究是有一定責任的。
小胖墩幾人聞,不禁咋舌。
這蘑菇還真不能隨便吃。
雨后的泥土不太好挖,費了不少功夫。
好在并不講什么風水,也不在乎深淺,有層土蓋著就行,剩下的就是微生物的工作了。埋了也就埋了,連塊墓碑也沒有。
陸沉沉剛剛還提過此事。
“老張,要不給找塊木頭,刻上名字?”
“你知道他們叫什么?”
“不知道。”
“那怎么寫?”
“要不寫佚名?以前書上經常這么寫。”
“佚名之墓……”
張文書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竟覺有萬千話語,忽然不知道怎么開口。最后只拍了拍手掌,連道了幾聲佩服,佩服。
“阿姨,你這手臂上被咬的地方還在流血,我給你擦擦……”
小胖墩是個熱心的孩子,隨著大家一起干活,沒有絲毫偷懶。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見胡靈犀袖下殷出了血,趕忙跑過去看了看。
自口袋里掏出手絹,想給她幫幫忙。
現場卻因這一句話,陷入了死寂。
胡靈犀轉頭盯著他看,一不發,目中情緒復雜。小朋友也覺現場氛圍陡變,自已似乎說錯了話,又見胡靈犀如此看著自已,當真有些害怕,一時愣在當場,不知所措。
卻見徐真忽然接近,一把拉過了他,躲到眾人的后面去了。
其他人只靜靜看著胡靈犀。
薛甜甜率先走了除了,拋下手里的工具,自背上緩緩將利刃拔出。嘆了一口氣,向胡靈犀緩步走過去。
胡靈犀也有了動靜,先是目中濕潤,眼淚撲簌簌滴落。
接著忽然大叫了一聲,然后嚎啕大哭。
她哭了會兒,一抹眼淚,卻也從腰間抽出了一把短刃,指著薛甜甜說道:“你別過來,我沒有事,不要你管!”
薛甜甜卻很冷靜,默默地看著她,過了片刻,方才說道:“規矩你知道的,之前別的隊友,也都是這么過來的,靈犀,別怕……”
胡靈犀卻越發激動,沖著她喊道:“你走開!剛剛喊你救我們,你不來,只顧著拉著你男人跑。現在要來殺我,我不同意,你走開!”
趙世清聞,也不禁嘆息,卻沒有阻止。
其他幾人,包括仲黎黎,也都沒說話。
應該是之前有過約定,如果誰被咬了,或者被喪尸劃傷,要及時處理,以免感染之后,傷及到同伴。
理性來講,這很正確。
但人都是自私的,自已被咬了,會主動跳出來,讓別人砍了自已腦袋么?
薛甜甜大概見過許多次這種情況了,目中不忍,卻沒有絲毫動搖。執著利刃,繼續向前走,說道:“靈犀,對不起……”
“憑什么,我不要!我沒有變異,你不能殺我,我還是個活人!”
胡靈犀知道自已不是對手,提著短刃亂揮,哭喊著想對方。眼淚鼻涕紛紛往外冒,糊了一臉,本來還算清秀的面容一塌糊涂,狼狽不堪。
哭喊的很大聲,卻透著難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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